“不知为何,这次的时间过得真快呢。”就在张钰澜走神之时,柳荨风略带忧伤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望着眼前的废墟,张钰澜的心情沉重不已。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也就是柳荨风家族的府邸废墟。
“……淼兄,我很庆幸能与你相遇,因为你,我才能有勇气踏出这一步。
同时,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阻止他们的野心,拯救这个国家的百姓们的。”迎着肆意的冷风,柳荨风一脸释然的说道。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也许…会有其他办法呢!”张钰澜欲言又止,满脸不忍的再次挽留道。
“不,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了……”柳荨风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知晓真相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活着的欲望与意义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了,而且,他也不能活着。
再说了,他的死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只有他才能杀掉王蛊!
“………”闻言,张钰澜的心中涌出一股浓浓的悲伤,虽然他们相识不久,可她真的很佩服柳荨风。
他是个男子汉,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为了他的家族忍辱负重,又为了这个国家的百姓而选择英勇就义,这样的人值得任何人尊敬!
“淼兄,这里以前是个非常美丽且祥和的地方………
小时候,我经常偷偷的躲到周边的大树顶上偷懒,还和阿哥阿弟们掏鸟蛋,抓蛐蛐,抓鱼虾……”见张钰澜一脸的难过,柳荨风开始给她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同时也是在回忆自己的一生,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张钰澜就这么静静的聆听着他的讲述,说起他的族人们,他是满脸的骄傲与自豪,同时也带着深深思念。
这就是他的一生啊!
“后来,我们都支持族长的决定,为了能治愈更多疾病,我们愿意以身为容器去饲养蛊虫………”
“可却不曾想,那些邪巫医的到来,让我的家族与这个国家的百姓遭到了灭顶之灾!
我一直都在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百姓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与无法承受的痛苦。
而我也是其中之一的刽子手,就是因为我的存在,才有了王蛊的存在。
也因为有王蛊的存在,所以才会拿那些百姓们做实验。
是我,都是我……”谁知说到最后,柳荨风开始痛苦自责起来。
“不是你的错,是那些邪巫医的错!
而且,就算没有王蛊的存在,他们也会用别的办法去做实验的!
在大秦,他们也是掳掠了许多百姓去做那些残忍至极的实验!”说起这个,张钰澜的双眸就难以容忍的迸射出满腔怒火与憎恨!
“……淼兄,你…你冷静一些。”张钰澜所迸发出来的恨意太过强烈,令柳荨风浑身一颤,连忙反过来安慰道。
【想必那些邪巫医肯定在大秦做过更为残酷与惨绝人寰的实验,才会让她有如此强烈的憎恨吧!】柳荨风能感受到,她的那份憎恨是无比真实的!
“我只要一想起他们曾经所犯下的比畜牲还不如的累累罪行就无法克制自己!”张钰澜的声音冰冷无比。
“是啊,没有人能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柳荨风此刻反而有些安心,她如此憎恨那些畜牲,肯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这样一来,他的大仇也算是报了!
“淼兄,请一定要将他们尽球屠灭!一个不留!我相信你绝对能做到的!”柳荨风突然无比认真的直视张钰澜的双眸。
“嗯,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就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张钰澜坚定不移的点头应允。
“好!这样我就能了无牵挂的去与他们团聚了。”闻言,柳荨风笑了,笑的无比的洒脱与平静。
这下,他是真正的了无遗憾了。
“淼兄,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能再次成为朋友。”随着黑暗渐渐褪去,一缕缕微光缓缓亮起,天空即将破晓,晨曦来临。
柳荨风本想轻拍一下张钰澜,却又将手收了回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好!”见此,张钰澜直接伸出右手握住柳荨风的手,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回答道。
她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法在挽留了。
且,她也没有资格去挽留,因为他是为了无数个百姓而赴死的。
两人就这么相互对视着迎来了那一抹耀眼的晨曦之光。
一缕缕阳光透过云层轻洒在柳荨风的身上,温暖而柔和。
他缓缓的转过身,凝视着那冉冉升起的红日久久没有回神。
一息,两息,三息……一盏茶,一炷香,时间缓慢的流逝着,可柳荨风却还是身形笔直,一动未动的面向那轮红日,不曾言语。
“荨少爷?荨少爷?荨……”大约半小时后,张钰澜终于忍不住出声呼喊道。
可回答她的只有微微的清风,无奈,张钰澜只能伸手拍拍他。
可当她的手指触碰到他之时,却蓦然呆愣住了。
他指尖所传来的温度足以证明,他已经走了。
张钰澜呆呆的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
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面向红日,安详且平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良久,张钰澜终于回过神,默默的伸出手将他的眼睛合上,而后让惊蛰在他之前说过的大树下挖了个坑。
“这样,你就每天都能看到那轮冉冉升起的红太阳了……”张钰澜亲手将他埋葬在大树下面朝太阳的方向。
“你就好好休息吧……下辈子做个普通人,平安喜乐一生。”张钰澜半跪在一旁,轻轻捧起最后一抹泥土覆盖上,低声呢喃道。
“走吧,惊蛰。”临近夜幕降临,张钰澜才缓缓起身,并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对着惊蛰说道。
“是,主子。”惊蛰立即闪身在前方领路。
“再见了。”走了几步后,张钰澜再次转身,望着那个微微隆起的土坡说道,眸中还残留着些许难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