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回神的时间很短,几分钟内就血性上涌,管他什么孤魂野鬼、前辈高人,出不得这个山洞,自己横竖是个死,一旦看破生死,胆气就上来了。
念及此处,他不管不顾,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汤碗,握着缺口的单刀,内力催动到极致,刀刀劈向石天要害处。
石天没想到田伯光的心性这么快就适应过来,可能这就是整天在外奔走的江湖人吧。
但光有胆量是不够的,田伯光刚踏出一步,被他踢翻的汤碗就变得斗大,“咔咔”声中拆解成几根链条,像蜿蜒的蛇一样沿着他的身体而上,转眼间锁住了他的手脚躯干,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田伯光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是被一个饭碗打败的,手中单刀拿捏不住,“当啷”落在地上,惊得一旁的仪琳浑身一抖。
石天注意到仪琳见了鬼一样的目光,温和地安慰道:“小师父别怕,这是个障眼法。”
“呜呜呜……”田伯光被身后“长”出来的钢铁口罩捂住口鼻,一根铁刺戳进嘴里,把舌头钉在上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然他一定会揭穿这“障眼法”。
石天慢悠悠道:“刚才你一瞬间挥出了左右上下共三十六刀,我也不讹你,就折算三十六个时辰吧,等时间到了,我就给你个痛快。”
田伯光没法说话,但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一个“?”来,折算三天要做什么?
石天摆摆手,只见田伯光的钢铁口罩上方又“长”出一副VR眼镜,将他两个眼睛也罩住。
VR当中开始出现一些画面,都是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女演员们,一出出大戏让田伯光看得目瞪口呆,他这样的古人哪里经受过这种“知识”的熏陶,一下子就拔地而起,肃然起敬。
然而,画面到要紧处忽然一顿,出现可怕的尖叫鬼面,配合骨传导耳机将天上地狱瞬间演绎出来。至少,从田伯光的身体反应来看,他是被吓得不轻,都五体投地了。
这一切发生只有短短的一分半钟,接下来还有三天时间,石天没事往副脑里塞的各种资料足够他弄出一大堆“有趣”的搭配组合了。
田伯光如果还有后悔的机会,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一下尼姑,可惜他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他想要闭上眼睛不看,但那恐怖的鬼面仿佛扎进脑子里,闭上眼睛反而“看”得更加清晰了。
他只好把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眼前又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女,穿着好看的“奇装异服”,那大白腿啊……没过几秒,少女进入一个铁制的巨大轿厢,轿厢里竟然还有不少壮汉,这是什么朝代的事情?男女大防竟然如此随意?轿厢窗口外的风景飞快地“滚动”起来,这轿厢是有什么鬼神在抬动么,竟如此神速?
然后是“学习姿势”时间,田伯光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这个朝代的女人真白啊,还有这亵衣……真劲儿啊,到了要紧处,画面稍微歪斜了一下,连忙低头抬眼,想从底下看进去,可不知道为何,画面像长在眼睛上一样,跟着他的脑袋一起转动。
田伯光眼巴巴地瞅着,然后眼前忽地一红,身穿嫁衣的楚人美掀开了头帘……
“呜呜呜……”从田伯光像蛆一样扭动颤抖的身体看得出来,他对第二个一分半钟的“剧情”依旧很“满意”。
于是,山洞里的场景有些诡异起来,一个被拘束的丑脸大汉,一个把头埋进胸里的没毛尼姑,一个悠闲的看客,偏偏三人都不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进行什么m等级挑战……
随着时间流逝,人类的大脑终于“战胜”了科技,田伯光发现眼前这些事物再怎么恐怖也没办法对自己造成实质的伤害,他的脑子逐渐自动屏蔽后半段的恐怖场景,转而专心欣赏起前面的唯美画面来。
待后半夜石天发现不对时,被取下舌钉的田伯光张口就是一句“朝闻道夕死可矣”,石天气笑了,你当我是在奖励你么?
于是,他摸上旅行剑剑柄,用出了十二点刷新的艾达王始解能力,强行问出了田伯光心里的白月光。
“……算来二十年许,师妹大约……已经嫁作他人妇了,我成了这般身份,此生再难相见。”
随着田伯光的坦白,他欣喜地发现,眼前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桃红色春衫的年轻女子,站在一片翠叶花海中,正如当年在落魄师门中初见的心仪师妹。
石天根据田伯光描述用AI绘画变形金刚制作出的建模当然不是为了满足这个家伙……总之,当年没能给《刺客联盟》世界韦斯利见过的画面如今一一让田伯光领教了。
简单点的,就是青春靓丽的少女师妹在外出闯荡途中不小心进入了山贼窝……
纯爱些的,爱笑的师妹恋上了隔壁姓王的师兄,竟然让田伯光为她跑腿送信,直至两人拜堂成亲……
稍微复杂点,终于和师妹喜结良缘,应付完宾客们,走进婚房,发现师妹的小腿一颠一颠……
再多说几句,师妹是一根白色的像素块,身旁有好几根黑色的像素块……
总之,田伯光对结果很“满意”,睁裂的眼眶喷涌出汩汩血泪,顺着VR眼镜的缝隙流了下来。
“呀,他怎么……”仪琳闻到血腥味,忍不住抬头悄悄看一眼,顿时被眼前的惨状吓坏了。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从未出过山门,见过如此场景的她只能强行靠着念诵经文来让自己静心镇定。
“放心吧,小师父。”石天和声道,“这位施主遇到了心魔,如今正在渡劫。”
严格来说,石天并没有说错,在这武侠的世界中,的确有练功走火入魔的说法,只不过这一劫,田伯光是无论如何也渡不过去的,若是他真的渡过去了,他也就成了喜爱西瓜帽的一员。
一夜过去,待田伯光身上的拘束和VR刑具解开后,他已浑身僵硬,以跪姿没了声息。须发一夜全白,面上带着怒极而哀哀尽恨满的神色死不瞑目,两只怒瞪的血瞳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石天摆弄着田伯光的尸身,让他面向着山洞的入口,再调整一下角度,让人一踏入山洞就看到这个跪死的淫贼。
仪琳一夜没敢睡觉,一直半咪半醒着,一早又看到那人在摆弄着僵硬的贼人,吓得大气不敢喘,颤抖着问:“居……居士,我能不能离开这里?师姊们一夜没找到我,一定非常担心。”
石天头都没抬,奇怪道:“我又没拦着你,你要走就走。我还纳闷你昨晚怎么不走呢……”
仪琳话都没听完,连忙跑路,脚下的恒山派轻功催动到了极致,向着远处的衡山城就冲过去。
石天摆弄完,打算写一个田伯光生平小传放在一旁,供后人来看,想想又觉得对那些被他祸害的女子不好,说不定本来无人知晓的事情反被挖出来,干脆插了跟野草竖在旁边。
走出山洞,阳光明媚,该去衡山城看戏了。
拐入大道之后,或许是刘正风名气太大,越接近衡山城,行人越多,让石天都不好意思甩开翅膀飞过去。
偶尔有骑着高头大马的武林人士路过,让石天想起自己在《x战警:金刚狼》中骑马穿行西部的岁月。
在没有汽车的年代,马匹就是车辆,好马就是豪车,以他的眼光来看,刚才至少跑过去两辆兰博基尼和一辆保时捷。
不过从血统来看,他并没有分辨出这几匹好马是什么品种,只能依据马匹和骑手的运动状态,马儿自身骨相结构和运动来判断。
咦,说起来,他也不缺银子,为什么不给自己弄一匹好马呢?等刘正风金盆洗手后,他就找几个武林人士问问,想必他们的消息比路边行人要多不少。
进入衡山城以后,石天一眼就看到了回雁楼,主要是建筑的风格极其独特,雁型的斗拱结构在周围一众低矮平房中显得鹤立鸡群,其上“回雁楼”三个大字尤为醒目。
不过现在的回雁楼已经没有田伯光和仪琳,自然也没有令狐冲和青城派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石天路过酒楼门口没有停留,沿着几个武林人士的脚步,来到了刘正风的家宅前。
作为衡山派的二把手,刘正风在衡山城可以说是绝对的地头蛇,由此地辐射开,十里八乡也由他一言决断。
石天估计刘正风过于迂腐,一点情报工作都不做,被嵩山派摸了老家都不知道,还一心想着跟老基友的基情,白白送了全家性命,让嵩山派动辄灭人满门的凶名再一次得到巩固。
此时,门口的刘家家丁正在引导着众宾客,石天不发一言,跟在众人身后,家丁也不认得所有人,只当他是哪家门派的眼生弟子,便请了进去。
跟在石天不远处还有一个扮成驼背的年轻人,脸上故意抹了些泥灰,遮住原本的小白脸。
石天斜瞥了一眼,顺着年轻人直勾勾的眼神看到刘家正堂一个坐在椅子上的矮个道人,再听到道人和旁边人寒暄,旁人称他为“余观主”,心里明白这年轻人大概就是林平之了。
刘家正堂的摆设很有意思,几张桌子分别坐着尼姑、道士、腰间跨剑的,还有一桌看起来人很少,一人身旁牵着一只安静的小猴,好像是杂耍门派。
这就是世人眼中的五岳剑派,总觉得它们的主业并不是练剑,而是另有生计。
除了五岳剑派,还有几张桌子,上首坐着的人便有些不太统一了,有余沧海这样的道士,还有穿着劲装的白胡子拳师,更有个身旁放着馄饨担子的。
这应该便是刘正风请来的其他武林人士,混坐一桌。
在另一边,一张属于嵩山派的桌子现在还空着,堂中其他人也权当没看见,自顾自的聊天。
由此可见嵩山派在同行当中的口碑。
“大师兄!快来这边!”
“大师兄,你在看什么呢?这边啊!”
杂耍门派的几个弟子站起身,对着石天喊道。
石天:“???”
我是大师兄?按照现在场中的配置,那杂耍门派应该是华山派没跑了,那我是令狐冲?
石天傻眼了,这什么情况?从来没遇到过吧。
“也不能说没遇到过,你仔细想想,这种类似魂穿的形式并不是第一次。”系统姬的提醒适时响起。
石天连忙从头细细梳理自己穿越以来的遭遇,是了,他在第二个世界《太空旅客》中就曾经取代了一个躺在休眠仓中的路人甲。
“这样也行吗?”石天愣住了,“那原来的令狐冲去哪里了?”
“哪有什么原来的令狐冲,你就是令狐冲啊。”系统姬的声音忽然变得高深莫测,“你听说过倒果为因吗?至少在这个世界可以勉强理解成这种情况。”
石天隐约明白她的意思,就是说此时此地往前二三十年的令狐冲同样是他自己,只不过自己没上号,由世界托管了。
现在自己降临过来,谁又能说他不是令狐冲呢?
“大师兄,你还在等什么呢?”华山派那桌唯一一个少女走过来,拉着石天的手就往回走,嘴里还小声地抱怨着。
等少女把石天拉到桌边,同桌的师弟们一同站了起来,口中纷纷打趣道:“大师兄定是又喝多了,错过了相约的时间。”、“没错没错,我们在回雁楼等了一个下午也没见到他,还好这会儿赶上了。”、“大师兄你说句话呀,该不会真的去哪里喝到好酒,一时忘了时间吧?”
石天被他们吵得有些头疼,伸出手虚空压了压,一众师弟立马收声,看来大师兄的名号还挺好用的。
“别吵了,都坐下,别让人看了笑话。”
石天不知道以往的令狐冲怎么跟师弟相处的,只好先糊弄一下,他当先坐下后,师弟们才敢跟着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