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将···将军”
又是一名将士被对面的黑羽翎箭射中,阚御文简直目眦尽裂,这都是他的手足兄弟。
“阔么若,你该死!拿巨弩来”
巨弩只剩最后的十支箭矢,而普通箭矢也已耗尽。
“将军,我来吧”霍从敏看着将军已是鲜血遍布,甚至有些发抖的手。
“还是我来,这阔么若实在是可恶”
若是能够将他射杀在此,那鞑靼大军必定军心大乱。
巨弩数十斤重,将军弯弓搭箭,身子恰似一只将要飞翔的雄鹰,箭矢破空而去,瞬间就到敌阵之前。
“兄长···”大王女的声音凄厉,
一支箭矢就从王兄腰间穿过,而阔么若镇定检查一般,摸着满手的鲜血,却安慰她无事。
“给我强攻,大禹已无粮草,箭矢已尽,死路一条···”
他笑声中尽是志得意满,仿佛已经将大定西城,将大禹捏在了手中一般。
“我们定要拿下这原本就属于我们鞑靼的地方”
大王女看着陷入癫狂的兄长,这定西城不就是他自己亲手奉上到大禹皇帝面前的吗?
他现在简直是疯了!
“不如王妹就掌管这剩余的骑兵,当城破之时,直取凉州”
过凉州,大禹州县又有哪里能抵挡住自己的五万骑兵,十万部族?
“兄长,我···”
大王女想拒绝,但是兄长借口自己先去喝碗肉汤,带着侍从匆匆回了营地。
兵符在手,大王女肩上忽然一热,转头原来是兀鲁为自己穿上了一条披风。
“王女,我永远陪着你”
他的手将大王女的手包裹,兵符在两人的手中滚烫,就像难以预知的以后。
“王上,这到底怎么回事?”
亲侍满脸慌乱,王上明明就只被箭矢伤到腰间,箭上也没有毒,但为什么血就是止不住?
汩汩的血不停的从黑色的腰带中溢出,聚成小小的血堆。
“无妨,阚将军是君子,这箭上无毒,他太自负了”
要是自己的话,刺杀、利诱种种手段都是可以使出来的。
“缝起来,就你来”
侍从战战兢兢用丝线将这足足又半寸的伤口缝上,阔么若一碗热汤下去就又上战场督阵,谁知当夜扔下近四千人马,依旧没有拿下。
而最让人忐忑的却是,王上发热了,他的伤口在厚厚的包扎之下,开始溃烂了。
“巫医呐?叫巫医来···”
部族的长老都被封锁了消息,第二日,王上已是面颊泛红,眼睛红肿,一副醉酒之态,难以亲临阵前。
“将军,鞑靼是在故布疑阵吗?昨日鸣金收兵后就不曾前来骚扰”
阚御文细心的擦拭手中的剑,这样的剑自己这几日已经换了三把。
他观自己当时的箭几乎是擦着阔么若的腰间而过,最多也就是皮肉伤。
那现在这故布疑阵就不太可能,现在就看隋大哥那里的情况了。
“少主,昨日日落之后,有约两万的鞑靼骑兵越西南,往西凌城的方向去了”
调走两万骑兵?定西城倒是压力骤减,但是西凌城未必能够吞得下这两万骑兵。
“如果他们走的是西南线,那就定会遇到陈州的援兵”
那就看陈州主将的手腕了。
“陈州、凉州的人马还是没有来,兄长···”
朔凤绰看着兄长有些沮丧的样子,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沉闷。
“阿绰,你要信我们一定可以闯过去的”
阚御文上去狠狠给了这个小弟一个拥抱,要是闯过去了,自己对陛下也算有了一个交代。
祖父忠义侯曾对他说过,死在战场上从来不是一个将士的耻辱,怯懦才是!
“少主,将士们都已酒足饭饱,您给大家说几句吧”
阚御文站起来,看着残破的城墙,许多年龄比自己小的兄弟,年纪比自己大的叔伯,他们手上的有的是军中建制的刀剑,有的仅仅是农具。
这就是选择相信自己,和自己站在同一边,敢斗鞑靼十五万蛮夷的人。
“濯意不才,得大家抬爱,今日是生死之战,死,则万事俱已,···”
“生,则同庆,为霍家军世代上宾,生死不负”
他说到最后,声音飘散在城墙之上,然后是水滴入油锅一般,迎来奋力的回应。
“战···战···战”
他们的脸上是对胜利的渴求,是对生的渴望。
三千的怒吼震荡天地之间。
“火卜首领,今天为何还不出兵”
眼看着就要拿下定西城了,听说城中有大禹最美的女人,无尽的珠宝、黄金,为何今日要停战?
“我等是王上的下属,一切要听从王上的决定”
火卜首领其实自从用过午食的时候就等在这里了,
但王上的主帐一直没有传出消息,就只见侍从传送食物,打听的话也就是说王上昨夜多饮两杯,今日有些头疼。
“谁在帐外喧哗?”
火卜首领赶紧低头,看见今天王上扎了一条异常华美的腰带,黑色点缀着红色的宝石。
“今日百日为了让众军好生休息,夜间才是强攻之时”
阔么若面颊潮红,好像真的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他攥紧拳头遥遥的看到定西城,那一个小小的黑点,就像自己命中的一根刺,狠狠的扎下去,恐怕就算当闭上眼睛的一刻,仍是滔天恨意。
天既生我,何不从我,何不佑我!
别人都可以得到无上的权柄,凭什么自己不行。
“额···”他的腰间仍是痛的锥心,血慢慢的浸染着黑金的腰带,还有耀眼的红宝石。
“全军拔营,今夜谁可破城,赏金万两,奴隶万人,分草场”
眼前的首领们听的眼热,连忙吩咐下去,全军拔营。
今夜,是个无风之夜,浩星如烟海。
“全力攻城,上重甲兵···”
重甲即上,骑兵全力准备,鞑靼的健马悍将定西城紧紧围起来,像巨兽张着血口吞噬猎物。
“啊…,兄弟们干他娘的鞑子”
血肉横飞、天星如瀑,这将是两个国家之间实力的最终较量。
“撑住了,天亮之前,援军就能到…”
阚御文看大家累极,终于忍不住放出飞鹰队与斥候刚收到的鸽讯。
“撑住了,我们当留名清史,以三万拒十五万鞑靼人”
“守城,守城…”
不论男女老少,城墙上还是城门下,皆是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