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季北扬珠玉在前，余茵回答时，氛围轻松了不少，她随口胡诌了一段少不更事时的经历，糊弄了过去。
接下来几轮游戏风平浪静地过去，她都没有再输。
很快，轮到陈容倩说话，她望着季南泩的方向，十分灿烂地笑了下，才大声说道：“在场的人里有我喜欢的人。”
陈容倩喜欢季南泩不是什么秘密。
她喜欢季南泩的方式和余茵晦暗的暗恋完全不同，她热烈而大胆，直白果敢，昭然若揭地表达爱意，但凡有季南泩的地方就有她。
她的勇敢让她变得显眼，在一众喜欢季南泩的女孩里，她总是最难被忽视的那个。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起哄声最大时，有些跟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也会调侃他们俩是郎才女貌。
——因此，有许多人看好她，觉得季南泩最后会被她拿下。
根据规则，没有喜欢的人就要折下手指。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忍不住投到另一个位主人公的身上，想确认他的答案。
视线中心的季南泩靠在椅背上，用来计数的左手垂在膝盖上，没有任何动作。右手拿起可乐，抿了一小口。
他没有折起手指。
他有喜欢的人。
这个答案让全场陷入一种隐秘压抑的沸腾中，陈容倩笑容愈发灿烂，她在看清季南泩手势的瞬间，紧紧握住了一边周夏晚的手，小声地发出了一声类似欢呼的声音。
周夏晚安抚着激动的好友，眼睛却紧紧地看向那边手势没动的季北扬。
——季北扬在现场也有喜欢的人。
周夏晚收回眼，在这轮受惩罚的人全部结束后，开口说：“我在考试中考过年级前十之后的名次。”
听了她的话，吴枫跟其他人想法一样，撇嘴对余茵说：“这个针对性太明显了，就是想帮自己的好姐妹问季南泩到底喜不喜欢她吧。”
余茵略一思忖，摇头，看着窝在角落里折起手指的季北扬，缓缓开口：“除了季南泩，季北扬也没有掉出过年级前十。”
吴枫嘴张成鹅蛋，微微思索就得出答案：“她自己也想问啊？”
吴枫这句话和那边的周夏晚补充的话重叠在一起，“我说的是有年级排名的考试，平时小测验这种没有的就不算。”
余茵看着吴枫点了下头。
还没分班前，余茵政治和地理都学的不算好，她讨厌背书，辩证法、洋流图，不花时间记背是学不好的。高一时，她的年级排名常年都在三、五十位左右，躲过一劫。
全场没有掉过前十的有四位，现如今大家都不太关心其他人选择大冒险还是真心话了，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季南泩，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季南泩选真心话吧？！”
“季南泩！真心话！”
季南泩放下饮料杯，唇角微笑如沐春风：“好啊。想问什么？”
问题一窝蜂地从四面八方扔过去，隐约中能听到人名，“季南泩”、“陈容倩”，还有“余茵”。
季南泩伸手摁了下耳朵，眉头蹙起，颇为无奈地说，“你们一起说我也听不清，就问一个吧。”
“那周夏晚你来问？”有人送出顺水人情，“你的题目。”
周夏晚跟陈容倩对视一眼，陈容倩胸有成竹地笑了一下，拿起一边的抱枕抱在怀里，小半张埋了进去，像是期待又像是羞赧。
周夏晚面对季南泩，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季南泩，你喜欢的那个人是陈容倩吗？”
季南泩维持着古井无波的笑容，面不改色地给出答案：“不是。”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击碎了陈容倩灿烂的笑容，她脸色骤然煞白一片，身体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南泩。
这是拒绝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留余地的拒绝。
全场陷入诡异的安静气氛，周夏晚率先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拉着陈容倩站起来，就要离开。
陈容倩不动，甩开周夏晚的手，执拗地看着季南泩，逼问他：“那你喜欢谁？在场这些人里，你喜欢谁？”
她声音都在颤，佝偻着身子撑着茶几，眼神扫向余茵的方向，“是她吗？”
季南泩平静地看了她两秒，欲言又止，起身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臂，试图帮周夏晚帮她搀起来。
陈容倩反手扣住他的手，反复地追问：“是不是她？我问你是不是她。”
周夏晚在一旁狼狈地拉着陈容倩，怕好友把局面闹得太难看自己无法收场，压低声音道：“倩倩，别这样，人太多了。我们出去说好不好？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开。”
见陈容倩不动，气氛僵持。有人出来打圆场，尴尬地站起来：“我们也玩累了，我们去楼下唱唱歌，你们聊吧。”
接二连三的有人站起来，讪讪地下了楼，把空间留给几人。
吴枫握着余茵的手准备离开，却被陈容倩不容置喙地拦住：“余茵，你也留下。”
吴枫就烦她这样，不爽地看着她：“你使唤谁呢你？你不会以为一个男人不喜欢你全世界都欠你吧，甭给我这儿发疯。你让留就留让走就走啊？你要是诚心留我们余茵，你跪地磕三个，心诚则灵。”
“你嘴巴放干净点！”周夏晚冲上来，搡了吴枫一下，“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余茵眉头紧锁，一把把吴枫护在身后，她比周夏晚高小半个头，压迫感十足地盯着人，呵斥：“别动手！”
周夏晚眼神闪烁，一句支支吾吾的“卧槽你大爷”说了一半，被陈容倩打断，她扯着余茵：“你不想知道吗，季南泩到底怎么想的，他到底喜欢谁。”
余茵顿在原地。
季南泩没走，游离在几人之外。
季北扬也没离开，不知何时也从角落起身，站在了她和吴枫身后。
“我喜欢谁，或许可以先放一放。”季南泩难得不笑了，他平静地看着陈容倩，“我上次就告诉过你，你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