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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裂,又称五马分尸。

最初设立这一极刑的是商鞅,说来讽刺,他最后正死于车裂之刑,不得不让人感叹命运的戏剧性。

宋窈坐下来,撑着下巴认真想了想:“律法的存在是为了让罪犯在实施犯罪前怀有敬畏之心,起的是一个警示作用。”

她抬眼看向容玠,“那些人之所以认为你做的极端,无非是因为事情导致的后果还没发生,可真正发生了再来补救,不是为时已晚吗?”

“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我不觉得你有错。”

容玠静静听着,心里感触颇多。

即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未必会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她却能准确道出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叫他如何不触动。

“委屈爱卿了,昨日发生的事情朕已知悉,这贼人实在是胆大妄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当街行刺!”

崇明帝看着面前的容玠,先是温声安抚表明了立场,又询问了一番他的伤势是否严重。

容玠神色淡淡拱手:“多谢陛下关心,微臣并无大碍。”

崇明帝沉沉叹了口气,语气饱含意味深长:“近日来弹劾爱卿的折子朕看都看不过来,看来爱卿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啊!”

容玠眉头微动,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讽色,低头请罪:“是微臣的不是,让陛下为难了。”

“此事也不能怪你。”崇明帝假模假样地安慰,实则心里很是满意。

越多人看不惯容玠,盼着他死,越能说明他身后并无倚仗,对自己忠心耿耿。

当帝王的多少都有疑心这个毛病。

譬如此时,崇明帝想起什么,面色微沉,将一本奏折扔到容玠面前:“爱卿瞧瞧,这奏折之上所言之事,是否属实啊?”

容玠垂眼,伸手拾起面前的折子,一目三行迅速浏览一遍,心道果然。

该来的还是来了。

——

“如今形势艰难,从今日起,府里上下出门在外务必要谨言慎行,府中也要严防死守,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这日,宋窈将下人们召集起来,有李婆子的前车之鉴,她难免要提点警示其他人,以免有人有样学样。

众人齐声称是。

正值这时,院外突然急忙冲进来一个小厮:“不好了夫人,大人出事了!”

宋窈顿时心一沉,唐伯率先开口训斥:“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厮喘匀了气,神色少见的透着惊慌:“刚才门口来人说,大人惹怒了陛下,被下了大狱!”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

唐伯回过神来两眼一瞪,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你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敢在这里胡乱编排大人,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宋窈拧了拧眉:“唐伯莫慌。”她看向那被吓到的小厮,缓和了语气,“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来,是谁递来的消息?”

小厮咬紧牙关:“是宫里的人,那人穿着宫里内侍的衣服,小的从前见过。”

宋窈眸光沉了沉,既然是宫里来的人,那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风止溟秋回来了没?”

小厮摇头:“还未曾。”

连这二人都没能第一时间回来,看来这次的事有些棘手。

宋窈立即差人去打听:“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回来告知我。”

小厮领了命匆匆离开。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整个府邸上下宛如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到了吃饭的点,宋窈也无心用膳,又隔了会儿功夫总算等来姗姗来迟的风止。

一见到人她就迫不及待地问:“风止,到底是什么情况?”

风止神情凝重:“朝中有几位大人联合起来上书弹劾大人以权谋私,说是之前大人参与查办的一桩贪墨案有一笔赃银不知去向,大人无法自证清白,陛下当即大发雷霆,把大人收押牢中听候发落。”

宋窈眉心微拧,连忙追问:“这笔赃银数目很大?”

“约有几万两。”风止迅速补充道,“不过大人绝不会做出私吞赃银这样的事!他要收贿赂都是光明正大的!”

区区几万两能让大人铤而走险私吞,看不起谁呢?

宋窈:“……”

她揉了揉额角,“陛下那边的态度如何?”

虽说皇帝不顶用,可他的立场还是很重要的,如果他相信容玠,那他的情况无疑会好过很多。

风止眼神颇有些不忿:“陛下的态度有些微妙,太后丞相一派那边施压不提,陛下可能是听多了枕边风,对主子生了疑心。”

宋窈暗忖,这林霜夕果然是个有手段的,她才进宫多久?就能赢得皇帝的宠幸。

宋窈立即着人备好所需物品,当机立断:“我去看看他。”

风止神情犹疑:“夫人恐怕见不了大人。”

她眉心微拢:“怎么?陛下下了令不能探视?”

“非也。”风止摇头,语气迟疑,“夫人有所不知,那牢头是丞相一派的,恐怕……会存心刁难夫人。”

宋窈眸光冷冽,抿了抿唇:“那又如何,总要试上一试。”

宋窈出了府,登上马车前往京畿大牢。

这个时间天色将黑,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约莫两柱香时间,马车来到大牢外。

值守的狱卒将人拦下,眼神不耐:“干什么的?天牢重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宋窈撩开帘子下了马车,示意谷雨递上银两,温和一笑:“我只是进去看看,至多一刻钟,劳烦小哥行个方便可好?”

那狱卒接过荷包掂量掂量,嘴角翘起,正要说话,突然问了一嘴:“你是要探望谁?”

“容玠。”

听了宋窈的话,那狱卒顿时脸色一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行不行,上头交代过,不许任何人探望,你还是回吧。”

宋窈眼神微冷:“陛下并未下过这样的旨意,你说的上头是指的谁?”

那狱卒恼羞成怒:“你管我指的谁,不让见就是不让见!”

霜降面色一冷站出来,将荷包抢了回来:“收了银子不办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