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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配吗?”

宋窈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嘴角依然带着笑,可正因如此才显得嘲讽效果拉满。

金铭轩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登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咬了咬牙:“敬酒不吃吃罚酒!等容玠彻底废了,我倒要看看你这女人骨头有多硬!”

宋窈眼神微冷,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已经有九成把握,这事就是这个金铭轩的手笔!

金铭轩身边的狗腿子察言观色,顿时上前趾高气扬道:“我们书院不欢迎容玠这样作弊的学子,劝你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那人说完,一把抓住见势不对正欲进去喊人的门童,拍了拍他的脸蛋,“刚才我听到她让你帮她传话是吧?你可要想好了,你帮她就是跟我们金公子过不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差事,丢了怪可惜的吧?”

这话就是明摆着威胁了。

那门童年纪也不大,被众人这么盯着,差点儿没吓得哭出来,眼神挣扎地看向宋窈的方向。

宋窈唇角抿起,心知让对方帮忙带话是不可能了,她也不愿意连累他丢了差事:“没关系小哥,是我麻烦你了。”

金铭轩见状重新笑起来:“这就对了,本公子就喜欢识时务的人。”

他说着,还意味深长看了眼宋窈。

宋窈讥讽地掀唇,正要说话,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秋闱将至,你们一个个不在学堂里用功读书,聚在门口做什么?”

宋窈跟随众人望去,只见一位青衣长衫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望过来,紧皱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而他身后,站着冯文山和越崇岭,冯文山正眉飞色舞地朝宋窈使眼色。

她顿时了然,看来这位就是那个秦夫子了。

也不知这两人从哪儿得了她来了的消息,竟然真把秦夫子请出来了。

秦夫子不愧是书院里最严厉的夫子,一群学子见了他都怵的慌,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就连金铭轩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因为他的家世,书院的夫子对他都还算客气,可这个秦夫子是个例外,他只喜欢天资聪颖,或者勤奋努力的学生,然而这两者他都没占。

所以这秦夫子经常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老东西又实在顽固不化,他爹给他送礼他从来不收,简直油盐不进!

被秦夫子教训了一顿,学生们神色讪讪,没待多久纷纷找借口溜了,就连金铭轩也只是恶狠狠瞪了眼冯文山和越崇岭,冷哼一声转身进了书院。

叫来了秦夫子又如何?

事已至此,他就不信他们还能扭转乾坤?

见人都散了,秦夫子目光淡淡扫了眼宋窈,也跟着转身欲走,冯文山不由急了,张开胳膊正要拦,宋窈扬声叫住秦夫子:

“秦夫子请留步。”

秦夫子皱眉瞪了眼挡在面前的冯文山,慢慢转过身打量了一遍宋窈,语气冷淡:“何事?”

宋窈并不介意他的态度,开门见山:“妾身是容玠的嫂嫂,此次是为容玠的事而来。”

秦夫子眉毛拧的更紧,宋窈怀疑他眉间深刻的“川”字就是因为长期皱眉形成的。

他语气比方才更冷了几分,甚至称得上不客气:“容玠的事已经有了处理结果,这不是你一介妇人该来的地方!请你离开!”

妇人怎么了?你娘难道不是女的?

宋窈已经不止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了,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忍住骂人的冲动:“夫子难道真的认为容玠会作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夫子也不配做二郎最尊敬的师长!”

秦夫子正要转身的动作一顿。

越崇岭面色微讶,冯文山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二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宋窈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不过一想到当时在回春堂见到的那一幕,好像也没那么震惊了?

秦夫子目光审视盯着宋窈,那女子眸色清明,不闪不避迎着他的视线,没有丝毫畏惧。

便是他的学生,也少有不怕他的。

宋窈这副模样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容玠。

那是他教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他也从不怀疑对方将来会大展宏图。

容玠表面温和有礼,可遇到争执的时候,也会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语气平静道:“我认为老师是错的。”

哪怕他气的吹胡子瞪眼,对方也始终是那副不温不火的姿态,从不改变自己的想法。

秦夫子终于第一次正眼看宋窈:“你想说什么?”

这像是准备听一听了。

越崇岭和冯文山看向宋窈的眼神都带着惊讶。

因为秦夫子这个人,严苛又古板,非常固执己见,并且不太看得上女人。

他认为女人最应该在家相夫教子。

所以他们虽然将秦夫子请了出来,却并没有抱有多大期望宋窈能说服他,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

宋窈唇角微微翘起,对秦夫子态度的转变没有任何意外。

所谓容玠最尊敬的师长这话,自然是她编纂的,事实上,容玠从未提过秦夫子,他在她面前也极少提书院的事。

不过据她了解,秦夫子十分看重容玠,对于自己最看重的学生,难免都是有些特殊的,如果在对方心里,他也一样特殊,那么这份感情就会被无限放大。

宋窈上前几步走上台阶:“我可以向您保证,容玠并没有作弊。”

秦夫子眸光微动:“这是容玠跟你说的?”

事实上,事发当时容玠显得并不慌张,当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只是后来他被金铭轩推了一把,撞到了脑袋当场昏迷,也就错过了最佳解释时机。

更何况,自己教的学生自己最了解不过。

他相信容玠不是这样的人。

可他相信没用,证据摆在眼前,他身为夫子,不能徇私枉法,还要以身作则。

宋窈从怀里拿出两本书册:“容玠至今昏迷未醒,这话不是他告诉我的,而是我自己推测的,这是我从他书房找到的东西。”

她将书册递给秦夫子,语速缓慢,“夫子身为容玠的老师,知道他擅长两种字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