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娅出生在北方的一座工业化城市。
母亲是全职太太,父亲是钢铁厂的工人,后来下岗后,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在朋友的介绍下去南方打工。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和别的野女人跑了。
“我希望是死了。”
五岁的江娅对醉酒哭泣的母亲说。
母亲狠狠给了她一巴掌,骂她不孝。
那是江娅第一次被母亲打,但不是最后一次。
每次打完,母亲就会抱着江娅哭。
哭自己没用,哭丈夫的离去,哭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住情绪。
但被打的江娅只是安静的抱着母亲,稚嫩的小手轻轻拍打母亲的背。
就这样,磕磕绊绊的她上小学、中学。
万幸的是,北方城市虽说经济不发达,但校方、市里的领导更为好面子,江娅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高中后,每年就能得到一笔助学金。
这些钱总算是改善了入不敷出的家庭经济情况。
直到江娅大学毕业,马上就可以参加工作。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可就在毕业前夕,母亲因为常年酗酒,患了癌症。
拿到诊断报告的第二天,江娅从外地赶回来,一推开家门,就看到母亲静静坐在椅子上。
她的手腕上是一道深深的伤口。
鲜血蔓延过来,一直流淌到江娅的脚边,浸湿了帆布鞋。
母亲自杀了。
她不想再成为女儿的负担。
没有别的亲属,江娅独自操办了母亲的葬礼,直到入土为安,她依旧没有流下一滴泪。
研究生毕业后,江娅成为了一名心理医生,后来全球超凡觉醒,她觉醒了心灵感知系的能力,担任特事局的顾问,为外勤人员进行心理疏导。
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过往的种种似乎已经随着年岁消失,不久的将来,江娅会组建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过幸福的生活。
她遇到了圣徒-001号。
圣徒-001号看中了江娅的潜力,为她举行仪式,转变为了一名圣徒。
他本以为会受到江娅的感激,没想到,江娅眼中却写满了厌恶。
“你似乎并不想成为圣徒……为什么呢?”
圣徒-001号问:“我能看到,你过去的人生并不快乐。成为圣徒,等待神明降临,享受永恒幸福,不好吗?”
“当然不好。”江娅说。
“为什么?”圣徒-001号问:“你也觉得,人类应该保持自我?”
“不,我不管在乎什么「自我」,我只是觉得靠着神明力量制作的人工钻石,就算再耀眼,也不过是一堆廉价品。”
江娅冷漠的说:“你所谓的幸福,是一种廉价的幸福。正如你的能力名称,是一座「虚构天堂」。”
圣徒-001号微微歪着头,视线刺穿了江娅的内心。
“你拆分了自己的灵魂,你把自己分为了善念和恶念,善念经历灵魂升维,恶念保持人性。
十分聪明的判断,汲取恶念中的人性,以此来保持自己一部分「凡人化」。
至于为什么是保留恶念……因为恶念永远比善良的念头,更浓烈、更持久,也更为有力。”
圣徒-001号轻叹一口气。
“我看人的眼光很不错,你的确很有天赋。但我看人的眼光也很糟糕,没想到你会如此抗拒灵魂升维,抗拒神明。”
江娅优雅的说:“因为我不想成为廉价的玻璃。”
圣徒-001号走了。
他没有把江娅放在心上。
拆分善念与恶念,以此来规避灵魂升维的效果,的确是一个精妙到极点的点子。
不过他不认为江娅能够对神明降临的计划起到影响。
但是圣徒-001号低估了江娅的能力。
江娅心灵感知系的能力下,她在与圣徒-001号灵魂同行,攀登窥神峰的时候,她窥探到了圣徒-001号的记忆。
圣徒-001号是世间第一位圣徒。
他知晓太多早已消逝于世间的情报,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数十万年前,神明曾经遭受过了重创。
要知道,神明与世界意志,两者旗鼓相当,是在那次重创之后,神明才陷入到真正的沉眠,世界意志才真正实现压制。
关于那次重创,李修曾在非洲的一处远古遗迹中也看到过。
江娅不希望神明降临。
她需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重创了神明。
这份答案只有沉睡中的神明能够知晓,而想要窥探神明的内心,就必须夺得圣徒-001号「心理医生」的称号。
于是,她在珠峰战役中协助李修击溃圣徒-001号,成为了圣徒的「心理医生」,具备了在神明沉睡中,感知神明记忆的资格。
在一次次的攀登后,江娅终于找到了那部分朦胧的记忆——
神明是被「世界」所击伤的。
“……人类、仙人、佛陀、神族、神明以及世界意志。”
江娅看到了。
神明就是被以上六种力量的聚合体击伤,想要再次打败神明,就必须同时拥有这六种力量。
但由于神明的全知全能特性,江娅不能把这个情报告诉任何人。
包括她自己。
所以,从窥神峰下来的路上,江娅就封锁了自己所有的记忆,只留下自己接下来的行动目标——
得到这六种力量。
至于为什么得到,回归现实的江娅并不知道,她只需要相信自己留下的信息,就足够了。
她修仙、修佛,自身拥有人类的超凡力量,宙斯身亡时,她夺走了一部分血肉,又在一次次攀登窥神峰中,得到了神明的些许力量。
直到昆仑山战役结束,江娅利用傀儡师、如来,得到了一部分世界意志残留的力量。
至此,六种力量全部聚集在她的身体中。
现在的江娅成为了一味针对神明的毒药,无需再担心神明的全知全能。
封存的记忆重新浮现,她想起了一切。
江娅久违的回到了老家。
她回到了母亲的坟墓前,蹲下来,双手抱着墓碑,轻轻的拍打,就像小时候一样。
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东方出现第一缕的黎明。
“我要走了。可能以后都没办法看你了,好在……你已经死了,不会像我小时候,那样成天哭哭啼啼。”
江娅站起来,正要离开,却发现衣服被低矮的树杈勾住,仿佛有一只手在阻止她离开,仿佛母亲的灵魂不想让她去冒险。
江娅露出微笑。
“不行啊,这个世界病了,需要一味药。而我……”
“就是最为重要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