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倒没所谓,反正,今天要办的事她已经办了。
便点点头,顺着江夫人的力道往后院走。
只是她的手不小心碰到江夫人的脉搏时,脸色陡然一沉。
“胡闹,你这有孕在身,怎么还能这般跑动?”
她刚刚看着江夫人似有些发福,倒是没怎么在意,只当是江辰没事了,她这是心宽体胖,没想到竟是因为怀了身子。
想到此池鱼反手扣住江夫人的手腕,仔细把了把脉,在确认无误后,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江夫人被她看得有些心慌,原本紧紧抓着她的手松了几分力道。
若非这是在县衙,她甚至有些想夺路而逃的想法。
池鱼只是有些奇怪,从脉像上看江夫人孕已经三月有余。
这么算来江辰出事那会,她应当已经有了一个来月的身孕。
可在那般大喜大悲,情绪大起大伏之下,这孩子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便是她也只能感叹这生命之顽强。
池鱼发现江夫人似乎有些惧她,便很快收回了目光。
看了眼她的肚子道,“江夫人放心,孩子很健康。”
江夫人见池鱼脸色缓和,甚至还带上几分笑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连忙请池鱼进她屋子坐下说话。
两人进屋,丫头便送上茶水点心,等人离开,江夫人期期艾艾,似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池鱼看着她眉间有些轻愁,有些不赞同的道。
“夫人这胎虽坐得稳,但若是整日愁眉不展,对胎儿也是有影响的。”
江夫人听到这话,不仅没有松眉,反而拧得更紧。
看了眼身边的婆子,示意她先下去。
等婆子领着丫头出门,江夫人亲自端了茶递到池鱼手中才叹了一声道。
“姑娘云英未嫁,这些事本不该与姑娘说道。
只是我随夫君上任不过数月,身边除伺候的人,的确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
池鱼有些不解,她与江夫人初识之时,可以说是相当不愉快。
是什么让她觉得自己是可以听她诉苦之人。
但看着江夫人这样,她倒是不好意思拒绝了。
抱着吃瓜的心思,捧着茶盏静静的听着。
而那江夫人,也似乎只是想要个听众一般,就这么将事情娓娓道来。
“不怕姑娘笑话,我与夫君结合,其实门不当户不对的,我出身高门,家中又仅只有一女,自小在父母兄长的娇惯下长大,性子也养得娇纵了一些。
父母也知道我性子,是以在相看的时候特地为了择了门第稍低,但品性不错的人家。
而夫君那时刚巧在我家开办的族学中读书,父母见他虽出身不高但品行端方,人也勤奋上进,便为我定下这门亲事。”
池鱼不明白她为何要说这些过往,但也没有催她,只慢慢品着手中的茶,静静听着。
过了片刻才听她道,“我见大人与夫人琴瑟和鸣,夫人是在担心什么?”
江夫人似乎正在等着她这话,闻声再次开口道。
“夫君待我的确不错,成亲过后,也未曾让我去婆母跟前立规矩,无论是科举还是上任,都将我们母子带在身边。”
池鱼饮茶的动作一顿,她以为江夫人只是想诉苦,却没成想一时不查,竟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池鱼顿了顿,静待江夫人继续说下去。
“我与夫君成亲十余载,只得辰儿一个孩子,婆母早对我心有不满,从夫君中举后,便多次提及要给他纳妾。
夫君都以专心科考,无心纳妆为由给拒了。
后来,夫君进京赶考,便以需人伺候衣食为由让我随同进京,如此,到也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如今,夫君被派了外放,我与辰儿随同赴任,这次有了身孕,本事喜事一桩,夫君便修书一封回了老家报喜。
谁曾想,夫君那表妹和离归家后,便住在婆婆那里,婆婆一听我有了身孕,便作主要给夫君纳那表妹为妾,说是有我有孕不便服侍夫君,让表妹过来替我分担。”
江夫人说到这,手不自觉的绞紧了帕子,脸上多了一丝愤恨之色。
池鱼作为现代人到也能理解,毕竟,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将自己的丈夫分出去。
“江夫人,以我愚见,这事你应当告知江大人才是,要不要纳妾应当听听他的想法,你如今这身子,倒不适合多思多虑。”
“这让夫君怎么说?碍于孝道夫君断然不会拒绝婆母的。”
江夫人闻言面上更显焦虑起来。
池鱼却笑了笑道,“你不问他,怎么知道他不会为你拒绝。
再说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池鱼的话似乎提醒了江夫人什么一般,她眼中瞬间有了光泽,可随后又逐渐黯淡下来。
“这哪能一样,当年我颜色正盛,便是婆母为他挑的那些,哪个能比得过我,可如今……”
江夫人抚着自己的脸颊有些不自信。
“如今我早过了花信之年,拿什么和那风华正茂的女子比。”
池鱼却不赞同她这话,虽然,这江夫人出身不凡,许在仕途上对江大人有所助益。
但这江大人对她却是有几分真情在的,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因为江辰之事,代她向自己下跪。
即便因为她之过,差点害得江辰殒命,也不曾对她疏离、冷待。
光凭这些便不难看出,江大人心中是有江夫人的,至于,会不会为了她拒绝别的女人,这她可就不好说了,但总归要试才知道不是?
再说这是人家家事,江夫人同她诉苦,她也只能给她指条路而已。
江夫人似也没想过要池鱼帮她做什么,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而就在两人相顾无言时,一道伟岸的身影大跨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先与池鱼见了一礼,才上前抓着江夫人的手道。
“夫人,母亲来信了,你为何不告诉我?”
江夫人闻言只觉得胸口憋闷的慌。
忍不住想,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纳她那小表妹为妾了吗?
急得不顾还有外人在场,就开始质问她了。
江夫人越想越委屈,眼泪忍不住簌簌往下流。
江县令一看这情形,一时慌了手脚 ,不知该如何是好,竟当着池鱼的面,便搂进怀里哄了起来。
池鱼摸摸鼻子垂下头,心想,这江夫人莫不是故意叫自己来吃狗粮的吧。
“好了、慧娘,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不管是谁来都没用,我是不会纳妾的。”
“可是、可是……这次是母亲自送你表妹过来。只怕到时你拒绝不得。
母亲还说当初便给你俩订了亲的,都是我横插一杠,不然现在这县令夫人的位子合该是你表妹的才是。
她是因为我才走了这般多的弯路,吃了如此多的苦,便是抬她当平妻都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