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伸手过来要拉她胳膊,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抬头一看,发现池鱼已经转身往上走,几步便来到那小男孩身边蹲下。
执起那女人的手腕开始诊脉。
那边两家的人打得不可开交,男方这边因为理亏,倒没有几个人帮忙的。
只有那婆子的几个儿子、叔伯被女人娘家的人围着揍。
直到有人发现池鱼回头这才停了下来,女人娘家的人也没心思打架了。
一个个将那男方的家人围了起来,一双眼却直直盯着这边。
片刻后,池鱼松开那女人的手腕,脸色却是十分凝重。
沉声道,“还有一口气在,若是有二十年以上年份的人参给她吊着一口气,或许能将人救回来。”
刚因池鱼开始的话升起一丝丝希望的人,在听到要用到人参时,又瞬间被绝望包围。
他们都是庄户人家,哪里会有人参那么精贵的东西,更别说二十年份的了。
“我这儿有。”
这声音只在女方一家人耳中犹如天籁一般。
池鱼不用回头也知道这话出自谁之口。
“拿来。”
也没和他客气,右手解开那女人衣襟最上面的扣子让她可以呼吸顺畅一些。
左手则背到身后,朝着沈玉的方向伸去。
沈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无奈的从袖中抽出一个玉盒交到她手中。
要知道,这还是容诩帮他准备的,一会给他这个师姐敬茶时送的见面礼。
只是现在这茶还没敬,东西就要给将出去,但想到面前的是一条命,也没再迟疑。
池鱼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赫然是一根至少五十年以上的老参。
不禁挑挑眉道,“你没事身上揣这种好东西做什么?”
沈玉挑挑眉倒没有瞒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末了还加了一句,“这见面礼我现在给你,也算是送过了吧。”
池鱼白了他一眼,冷嗤道,“搞得好像我还会再向你要似的。”
说着也不等沈玉说什么,便对他道,“过来,一会按我说的给她施针。”
然后,便直接打开玉盒,从中揪下几根参须塞进那女人嘴里,让她咬着。
沈玉看着她这暴殄天物的样子,不禁狠狠的拧紧了眉头。
便是容家家大业大,也不曾像她这般,逮着这种好东西上手就薅的啊。
只是这东西给了池鱼便是她的,沈玉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女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连张嘴呼吸也都是全靠本能,哪里还会咬东西。
池鱼无奈只好俯下身,沉声在她耳边道,“要是想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活下来,就听我的,好好咬住嘴里的东西,你和孩子才能活。”
那女人似是将她这话听进去了一般,不知从她来的力气,死死的咬着嘴里的参须。
池鱼将玉盒交给跟过来的池睿,对池婶和池叔道。
“叔、婶,帮个忙,把刚刚送葬他们用到的白幡和孝服,全部扒拉过来。
在地上铺一层干草,更将干净的布铺上,剩下的结成帘子将我们围起来。”
女人娘家的那些人,听到这话,哪里还能光看着别人动手,忙分出几人过来帮忙。
而婆家那边,有几个平日与女人关系不错的婶子媳妇,也麻溜的动了起来。
这时代的女人,随身带着针线是再正常不过的,池婶在几人的帮助下很快便将东西准备好。
池鱼一边指点沈玉给女人扎针,一边去扒她下身的衣裳。
女人婆婆看到这一幕的大呼不要脸,还说什么她被旁人看了身子,就算被救回来,他们家也不会再要她,一定要把她休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江老大一个大嘴巴子甩了过去。
“闭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想休我妹妹,今天我妹妹无事便罢,若是她有事,我便要你们一家偿命。”
“她一个女人生孩子本来就危险,就算难产去了,与我们有何干系。”
“到是她,光天化日之下,在外面被人扒了衣服,还被男人看了,那才是该被沉塘的,怎么还有脸活下去。”
池鱼没理外面那些争执声,只专心给那女人检查,而那女人似乎是听到了婆婆的斥责声,一滴泪水无声的从紧闭的双眼中划出。
池鱼也发现了一丝不对来,立马脸色一沉道。
“你若想死,我便也不费这些力气救你了,枉你儿子兄弟为了救你,不惜自卖自身,你竟然因为那些想害你的人一句话便要放弃他们好不容易为你求来的生机。”
那婆婆听到池鱼这话立马就不干了,立马叫嚣道。
“你这臭丫头瞎说什么?什么叫我害她,你这空口白牙的胡说八道,我可要去衙门告你的。”
什么叫她害了她儿媳。
这话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他那新儿媳,还能嫁过来吗?
池鱼懒得与争辩,只如实的将女人的情况说了出来。
“对,你没有害她,你只是在她孩子快要生出来的时候,又硬生生的给她推了回去。
为了防止她顺利将孩子生出来,还特意将原本很正的胎位推歪,让她孩子卡在里面出不来。
在她因力竭晕死过去时,不想着请大夫施救,而是将人往棺材一装,抬上山打算活埋了。”
池鱼这一字一句说的犹为平静,没有半点义愤填膺。
但听在一众人耳朵里却是毛骨悚然。
就连沈玉也觉得背后一阵恶寒。
要知道,他为了避嫌,并没有同池鱼一般去检查女人的下身,只按池鱼的吩咐给她扎完针后,便隔着帘子给她把脉。
那老太婆也没想到,池鱼不过是个小姑娘,竟然懂得这么多,不过,看一眼便将她干过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要知道,她也是做了几十年的产婆,才知晓这么个可以在妇人生产时动手脚的法子。
这她还是在大户人家后宅里学到的。
而当池鱼说出这一切后,不仅女人娘家的人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就是原本来帮他们治丧的亲朋好友,也是一阵恶寒。
要知道她可是这十里八乡的唯一稳婆,这村里谁家生娃都得请她。
敢情他们婆娘,女儿、儿媳都命都曾攥在这老太婆手里,她要他们生,她们就能生,她要她们死,她们就必须死。
再有那家中有妇人死在这生产当中的,更是多想了一层。
他们家人的死是真的难产,还是这老太婆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那老太婆看到周遭的人看她眼神不对,立马出声呵斥道。
“你、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