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秀没想到连王老虎都可能不是王老虎,那自己这山寨,还真是处处皆漏洞,跟个筛子差不多了。
不由得再次感觉到一种危机感。
还是得把山寨好好多梳理几遍呢,不然也许有一天,万一其中有一个人不妥当,就可能连累到大家。
王老虎还在那得意洋洋地白话呢:
“知道咋回事儿不?嘿嘿,我告诉你们说,我们老王家,那可是有名的赶尸人家族。
我们家有一条族规,就是每一代的长子嫡孙死了以后,下一个接班人,就要继承他的名号。
也就是说,我们王家,不算上我,就曾经有许许多多的也叫过王老虎的族人。
我那绺子的前一个大当家的,也叫王老虎,他是我亲大爷。
我呢,是在他死后,继承了他名号的人,自然也叫王老虎了。
所以你说他是真的王老虎是对的,但说我是真的王老虎,也不假。
你们明白了吧?”
“那你是从啥时候接手的绺子呢?”陈秀秀恍然大悟,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但她还想确认一下,是曾经的那个王老虎恶贯满盈,还是现如今的这个王老虎坏事做尽。
王老虎眼皮子往上翻了半天,才扭捏着说道:
“那啥,我接手的时间么,大概就是那次四妞她娘,拿剪刀抵住我小雀雀之前的几天。
我本来还想着刚接替我大爷,做了绺子的大当家的,想先去陈家磨坊立个威,好让大家伙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结果好么,妈了个羔子的,一过去就被那疯婆子给我拿下了。
后头更是被你们给彻底收编。
害得我拢共就做了几天大当家的,嗨,真说起来,倒霉透顶了我。
所以我才一直想夺权,过过做大当家的瘾。
你说当初我要是没被你们给逮住,我现在可得有多风光啊。唉,时运不济呀!”
“那咋我收编了你们以后,从来没人跟我提过这事儿呢?照理说,你不是原来的王老虎,咋也得有人说上几句啊。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咱们半点消息都不知道。你这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呀!”
陈秀秀心里有点不舒服。
这事儿韩二当家的可一直没跟她讲过。
她就不信,韩二当家的会不知道?
可见,韩二当家的说不定早有异心,所以才不跟自己交底。
这要不是王老虎追求徐松柏,自己把这事儿给露出来了,自己岂不是要永远被蒙在鼓里。
不过如果这么说,那王老虎估摸还真就没干过啥太多的恶事,毕竟他刚一接手绺子,就被自己给收编了。
后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干了啥,自己可都一清二楚的。
而且,王老虎这性格,也不像那大奸大恶地人。
就瞧他虽然可哪里嚷嚷着说要夺自己的权,由他当大当家的。
结果,平时还不是处处帮衬着自己干活,老老实实地出去筹措粮草。
虽然有的时候确实有点犯二,但也无伤大雅。
从这点上看来,王老虎这人还算可交。
要是这么说,倒也可以帮衬他一把。
于是就对徐松柏说上王老虎的好话了,把王老虎平时办的那些光彩事儿,很是拿出来,当着徐松柏的面,一顿猛夸。
徐松柏听了心动没心动暂时不知道。
王老虎可被陈秀秀夸得脸蛋子通红,兴奋得不得了,乐得都快合不上嘴了。
陈秀秀可从来没这么夸过别人呢,看来还是他王老虎厉害。
他也知道陈秀秀这是帮他在徐松柏面前说好话呢,自然心里也是感激。
别人都这么帮衬自己了,那自己更不能掉链子了。
腼腆地看了徐松柏一眼,羞答答地说道:
“松柏妹子,你瞅瞅,我就办了这么几件对山寨有用的事情,大当家的竟然还都记得这么清楚,哎呀妈呀,都快把我给夸秃噜皮了。
咳咳咳,那啥,等到往后有时间,我再给你多讲讲我做的那些事儿啊,让你多了解了解我,没坏处。
嘿嘿,即便将来咱俩不成,这不还买卖不成仁义在么。”
徐松柏听得嘴角一抽,这说的都哪儿跟哪儿啊。
前言不搭后语的。
真是不稀得搭理这二货。
转头对陈秀秀说道:
“大当家的,那我就先回去了。您再考虑考虑我刚才说的事儿,看到时候具体该咋办。
我回去听个信儿就成 。”
说完站起身来,就要走。
王老虎赶紧殷勤地替徐松柏把门帘子撩起来,点头哈腰地嘿嘿笑着:
“松柏妹子,你慢走啊!有时间我过去找你唠唠嗑嗷!”
徐松柏看都没看王老虎,背着手就出去了。
陈秀秀一看,估摸着是自己刚才替王老虎说好话,惹徐松柏不乐意了。
人家一甩剂子走了。
看来保媒这活儿,还真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
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
“王哥,这追姑娘吧,我感觉呢,还是得多少矜持一点。
别太上杆子。
那啥,不然真容易挨揍啊。
人家要是真把你给揍得狠了,我都不好意思替你拉架呀。
要想少挨揍,不然,你还是掂量着,悠着点来吧。”
王老虎不以为意地挥挥手:
“嗨,这怕啥,打是亲骂是爱,我能受得住。嘿嘿,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赶紧追我松柏妹子去了。”
说完撒丫子就跑了。
看王老虎这黏糊劲儿,陈秀秀也不好打击他积极性。
毕竟男欢女爱,这还真不好管。
反正自己能替王老虎说的好话,刚才也都说完了,剩下的就看王老虎自己发挥了。
如果实在不成,他也怨不着自己。
至于徐松柏,陈秀秀还真不担心她吃亏。
这妹子是真的悍勇,只要她不乐意,谁也别想占她便宜。
真把她惹急眼了,那是真拿大巴掌上啊。
王老虎么,只能自求多福了。
徐松柏和王老虎一走,陈秀秀就跟蔡曼丽商量着,开始制定试炼方案。
俩人正说着呢,就见外头一撩门帘子,进来俩人。
谁呢?
董翠花领着崔勇来了。
俩人一进屋,董翠花就哈哈大笑:
“陈大当家的,瞧瞧我把谁给你领来了?崔玉和的儿子崔勇!
就说你见了以后,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来,崔勇啊,快给陈大当家的请安。
要说起来呀,这在过去,你还得叫陈大当家的一声庶母呢。
她呀,可跟你爹正经有一腿,按过去的说法,那就是你爹的外室。
唉,说起来,你爹之所以会惹来杀身之祸,也是因为当年他们俩人私奔才招惹来的祸事。
不然,你现在哪里能成为个没爹的孩子呦。
唉,可怜见的呦!
陈大当家的,我没说错吧?”
陈秀秀面色铁青,但当着崔勇这孩子的面,还真不好说出那不好听的话来。
手紧紧地抠着桌角,强压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道:
“董翠花你可真行,我陈秀秀可算是记住你了!”
转头对崔勇说道:
“来,好孩子,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毕竟是故人之子,虽然说这孩子跟崔玉和没啥血缘关系,只是收养的孩子,但陈秀秀也还是对他有几分怜惜之情。
崔勇紧张地回望了董翠花一眼,嘴唇一抿,仿佛下了一个重要决定。
手紧紧地握住口袋里的东西,慢慢走到陈秀秀跟前。
陈秀秀伸出手,怜爱地摸了摸这孩子的头。
结果,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