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天气晴朗，明媚的阳光在冬日里显得有些冷淡。
京都大学西侧的鸭川河畔，三位风格各异的漂亮女子结伴走在岸边的步道上。
两个身高相仿的女生走在后边。左边的女生穿着浅色的羊绒大衣，她戴着白色的毡帽，整个人看起来温婉而秀丽；右边的女生穿着深色的和服，她的身姿挺拔、步态优雅，精致的五官既俏美又端庄。
走在最前面的女生看起来年龄稍长，个子也比两位窈窕的同伴还要再高一些。她上身穿着浅色皮草，下身穿着黑色短裙搭长筒靴，妩媚中透着一股贵气。
三人正是刚刚下楼的竹内伊知子、高山小鸟以及清水音梦。
她们这个组合吸引了大量的路人视线，步道上的人有点多，有跟她们一样去神社参拜的，也有新年参拜结束后回来的。
清水音梦没有在意路人们频繁的回头，她已经习惯了。不过这只是她的感觉，她需要考虑后面两个女生的想法。
“路上人有点多，要坐车吗？”她开口询问道。
“我都可以，伊知子？”高山小鸟看向身旁的好友。
竹内伊知子听出来两位同伴把怎么去神社的决定权交给了她。她其实不太习惯周围的视线，不过她也注意到两人完全不在意这些。
“下鸭神社离这里似乎不远，我们走过去吧？”她打算向她们学习。
“那走吧。”清水音梦立刻点头，她本来就有事要说，自然不想马上就到神社。
她仍然走在前方，不时用目光逼退想要上前搭讪的男性。
这是她姐姐在高中时教给她的经验——“音梦的拒绝有时候太粗鲁了，如果不想被搭讪，只要在他们走向你的时候盯着他们的眼睛就好。”
姐姐的这个建议在霓虹很有用，十个搭讪的人里八九个会被她的眼神吓退。只是这么做在美国就没那么好用了。
初到美国时她很好奇这是为什么，还问了那个男人。
“霓虹男人普遍不喜欢外表看起来强大、自信的三次元女性，但美国男人相反。”——对方如此说道。
他间接的夸奖让她很开心，她也觉得很有道理。
她当时嘴快多问了一句：“那你呢？你喜欢吗？”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道：“音梦觉得，你姐姐是什么样的女生？”
在她眼里，姐姐比她还要强大、自信，只是没她那么张扬而已。从那时起，她就知道那个男人喜欢她的气场。
他一点也不像霓虹人，不仅她这么觉得，所有兄弟会的成员也都那么认为。他不爱鞠躬，不喜欢点头，很少读空气、从众……
走出去几百米，清水音梦才意识到自己又满脑子都在想那个男人。
“呼……”
她深呼一口气，放慢脚步。
和两位同伴并排之后，她缓缓开口：“伊知子、小鸟，我有话想跟你们说。”
两人同时看向她。
“我……我喜欢飞鸟，我想跟他在一起。”清水音梦小声说道。
“……”
“……”
高山小鸟和竹内伊知子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两人都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到吃惊的表情。
三个人停在了河边。
“我知道你们和他的关系，跟你们说这些让我觉得很羞耻。”
“但我没办法，我不可能放弃他……”清水音梦朝两人躬身低头，“我希望你们可以接受我。”
“音梦姐……”高山小鸟手足无措的闪到一边，伸手扶住清水音梦的胳膊。对她来说，接受前辈的鞠躬是极其失礼的行为。
竹内伊知子没有出声，她侧身扶住清水音梦的另外一边。
清水音梦抬头看了一眼两人，没有继续躬身。
“我不是因为拉斯维加斯的事才喜欢上他的，我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他了。”她继续说道。
“去年我把留学的地点改成跟他一样就是为了接近他，只是那时候我不愿意承认，我骗自己去斯坦福是为了替姐姐看着他。”
“但随着我们相处的时间增加，我没办法再自欺欺人……我喜欢他，非常喜欢。”
空气中有些沉默。
竹内伊知子和高山小鸟对音梦的感情不觉得意外，让她们感到意外的是对方会直接开口请求加入。
要知道她们已经是三个人了，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对方的姐姐……
清水音梦似乎不急于得到两人的回应，沉默一会后她再次开口。
“我本来已经打算封存这段感情，因为他已经有姐姐和你们，那真的很难，尤其当我知道他也喜欢我……可经过拉斯维加斯的事之后，我做不到了。”
听到音梦的话，高山小鸟依然没有感到意外，飞鸟既然能为对方挡子弹，喜欢她自然没什么好奇怪的。
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她没有意见。
只要那个男人的怀抱中始终有她的位置，不管三个人还是四个人她都可以接受。更何况她的位置也是别人让出来的，她没资格反对。
高山小鸟看向竹内伊知子，虽然她不反对，但在对方没表达意见之前，她不好表态同意。
“……”竹内伊知子默默的叹了口气。
她早就猜到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一方面觉得音梦的请求近乎疯狂，清水真夜、清水音梦……另一方面，她又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
喜欢的人为了救自己差点瘫痪……天底下没有几个女人能放弃这种爱人。
可理解是一回事，答应对方是另外一回事。
想要拒绝的第一个原因，她不愿意。
真夜姐和小鸟的性格都很好，她跟她们相处很轻松，目前为止，她还没跟两人产生过任何矛盾和不快。
但即使是这样，她有时候也会出现独占飞鸟的想法，尤其是他身体恢复的这几天，她每天晚上都想抱着他睡。
这种苦涩的时刻并不常见，但每次到来的时候，都很难熬。
她不想再多一个人。
除了不情愿，另外一个原因是音梦姐和真夜姐的关系。外界的看法其实都是次要的，毕竟她们这段关系就够荒唐的了。
她在意的是，她也有一个妹妹。今天她同意第一次，未来就有极可能要同意第二次……
竹内伊知子很想直接拒绝，可两个拒绝的原因都有些说不出口。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不知道那个男人的态度。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向高山小鸟，对方的眼睛里没有为难也没有犹豫。
小鸟的态度看起来很清晰：我都可以。
“要我当恶人么……”竹内伊知子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些埋怨，小鸟的洒脱让她觉得自己很“小气”。
“抱歉音梦姐，如果你要征求我的意见，我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我不愿意。”她轻声说道。
清水音梦的脸颊霎那间变得有些苍白，她听出了伊知子语气中的坚决。
虽然心里很沉重，但她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弃。
“伊知子，我虽然想跟他在一起，但我没想过跟你们一样。”
“我不要求陪在他身边，大多数时候我都可以跟他保持距离。比如像我和他去美国之前那样，一个月甚至几个月才见一次。”
清水音梦看着竹内伊知子，目光中带着恳求：“我只是希望得到你们的承认……”
“……”竹内伊知子沉默不语。
她本想让音梦知难而退，可对方的态度让她明白她这么做的意义不大。
“音梦姐，你已经知道我的态度。其实不仅仅是你，即使是真夜姐和小鸟，我也不愿意跟她们分享他。”
竹内伊知叹了口气。
“可我的态度左右不了事情的发展。我是被他拉着走到这一步的，我试过拒绝他，但我做不到……”
“我们的关系像一艘船，不管是我、真夜姐、还是小鸟，我们都只是船员，船舵始终掌握在他的手里。”
“音梦姐需要争取的，不应该是我，因为我永远不可能同意的你的请求……”
竹内伊知子握住音梦的手，朝她露出无奈的微笑。
“我只可能被迫答应他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