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没觉得什么不对。
倒是杨清越默了两秒，然后才低声嗯了一句。
“你们考得怎么样？”趁着等肖迟南的间隙，陈见关心着周红宁的体测成绩。
“还不是那样。”周红宁嘟着嘴，撒娇般抱怨着，“烦死了，在那里等了好久，其他专业的人半天没到齐。女生还好点，那些男生不知道在干嘛，还要一个一个地喊，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不就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本来想着早点结束早点过来。
奈何一群人在那里苦苦等待少数几个没到的同学，气得她火冒三丈。
最烦没有时间观念，缺乏纪律意识的人。
自己倒是快乐了，给别人添了一堆麻烦。
陈见哭笑不得地拉了拉周红宁的手，语气轻柔，反倒安慰起了周红宁：“别气，考都考了，就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了。”
整理好情绪的陈见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知心大姐姐。
包容而温和。
周红宁并不知道眼前笑意晏晏的好朋友内心曾经历过多大的惊涛骇浪，她笑嘻嘻地坐在陈见身边，说：“我知道啦陈陈。对了，我们问了体育老师，他说下个月有统一的补考，你好好休养，应该能赶上。”
没想到她们还问了这个，陈见神色一怔，语气感动：“谢谢阿宁，还记得帮我问这件事情。”
“不是我。”周红宁也不抢功，她摆了摆手说，“是肖迟南问的。”
“哦。”
陈见眨巴了一下眼睛，又想起了先前与肖迟南的对峙，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愧疚。
他都是为了自己好，偏偏她还不领情。
像个白眼狼。
两个女生又小声唠嗑了一会，直到她们开启了第十个话题，肖迟南才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不好意思，引体向上那里耽误了会……”肖迟南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杨清越，神色惊讶，“学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杨清越回完最后一条消息，收起手机，又把这两字重复了一遍。
肖迟南还是有些疑惑，但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点头示意后走到陈见身边。
见她神色平静，恢复如初，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他嘴角扯开一个淡淡的弧度，调侃她：“睡一觉就好了？第一名陈见同学。”
第一名。
陈见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有肖迟南在，第一名迟早会还给他。
她还在他面前说什么她只剩第一名了。
冷静下来之后只想扇自己两巴掌。
太矫情了！
没等陈见回话，杨清越出口打断：“既然都到了，那就走吧。”
四个人就这样结队回了宿舍。
中途杨清越原本打算背着陈见回宿舍，她却涨红着脸连连拒绝，宁可扶着周红宁的手单脚跳，也不愿意以这样张扬的方式穿过偌大的校园。
见她坚持，杨清越也没强求，默默地和肖迟南一起，并肩跟在两个女生身后。
“我要扬州炒饭。”
走到宿舍楼下的周红宁毫不客气地点餐。
杨清越应了一声，又看向陈见。
“随便买点什么，我都可以。”
她如此说道。
听到她答案那一瞬，杨清越兀地想起王枝枝曾对他说过关于陈见的结论。
在这种瞬刻，他清楚地认识到，王枝枝下的结论，是真的。
周红宁搀扶着陈见上了楼，直至两个女生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杨清越和肖迟南才不约而同地转身往回走。
相顾无言一段路后，杨清越率先打破沉默。
“王枝枝有来找你吗？”
“什么？”
他的一句话，竟让肖迟南乱了分寸，停下脚步侧头看他。
杨清越没料到肖迟南是这样的反应。
他以为依王枝枝的性格，不舍得错过，没想到……
“陈见不是五一去外地了，取消和她的约定了吗？”
见杨清越不说话，肖迟南追问。
“她来了的。”杨清越睫毛微颤，还是说出了事实，“她还问我有没有在京北看到过你。”
肖迟南难以置信。
在五一假期的第二天，他从图书馆出来时，恍惚之间看到了一个很像王枝枝的女生。
但等他定睛一看，那个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
当时他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最后自嘲地摇了摇头，嘲讽自己的可笑。
陈见只是提了一句王枝枝，他竟然就出现了幻觉。
真是狼狈。
直至此刻。
听到杨清越的一字一句，他才惊觉，也许不是幻觉。
王枝枝也许真的来过。
“她……”肖迟南不知道能说点什么，是王枝枝说的再也不想见到他，所以他也识相地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可为什么？
她还要来偷偷看他一眼。
“我跟她说，你和陈见是惺惺相惜。”杨清越看他震惊的表情，又想到今天的种种，他索性继续说下去，“我当时确实信你，我说因为你这个词，我就信你。因为我相信，陈见对你而言，就相当于她之于我的意义。”
肖迟南紧紧地看着杨清越的嘴唇一张一合，心像是使劲被拧了起来，揪得他喘不过气。
“但我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
杨清越话锋一转，眼神锐利。
“我对王枝枝没有心疼，而你不一样。”
“肖迟南，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心疼陈见？你确定这种感情没有变质？”
喜欢的开始也许起于怜惜。
杨清越开始怀疑，肖迟南是不是当事者迷。
肖迟南沉默地与他对峙，却又迟迟未为自己辩解什么。
他也懒得再纠缠什么，嗤笑一声，语气散漫而随意。
“如果真的变质了，那你管好自己的感情，和陈见保持在合适的朋友距离。因为……”
他眉尾轻挑，挑衅而又得意的模样像一只竖起尾巴，矜贵且警惕的大猫，占有欲十足地划定自己的领地。
“我要告白了。”
“你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