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风第一日被引路的少年带到的地方。
那处可以将整个书院收入眼中的石台。
已经是入夜，天空中清冷的月光洒下，照耀在了公孙衍和弟子公孙止的身上。
“止儿，待到明日，你也下山去吧。”
“老师，我......”
“为师知道你是想要跟在我的身边照料我。
为师也知道你并不在意功名利禄。
只是羽儿毕竟还是一介女子，想要做些事情毕竟还是不方便的。
你跟羽儿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妹，却也胜似亲兄妹。
女子想要为官，其中的艰难是难以预料的，你也该下山帮帮她才是。”
公孙衍身为书院的院长，白天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知晓了的。
他虽然放了公孙羽下山，但是却并没有对她抱有太大的期望。
对于女子为官这种事情，他也只能是感叹一句“世道如此”。
只不过他知道公孙羽自小就有志气。
想要以一介女子之身，干出一番不弱于男儿的事情来。
此前，在得知了徐云风将一女子任用为捕快的时候。
他就知道公孙羽一定会投效到徐云风的麾下。
毕竟这是她唯一能看到希望的地方。
他并没有阻拦，心中却也并不看好。
任用一女子为捕快，只是小事一件，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也觉得徐云风也只是一时兴起，才做出了玩闹之举。
可是今天书院徐云风说的那番话，却让公孙羽知道了，徐云风恐怕是要来真的。
他知道徐云风恐怕是真的要开历史之先河。
徐云风恐怕是真的要开始任用女子为官。
他从徐云风的那一句“世上本无路，走得人多了，也就有了路”中，看出了徐云风的决心与魄力。
他的心中对徐云风佩服的同时，更多的是为自己的弟子感到喜悦和担忧。
他知道公孙羽势必是要跟徐云风一路走到黑了。
毕竟也没有其他的人可以让她施展一身的才华与抱负。
古人曾言“士为知己者死”。
他了解他那个弟子的性子。
他知道公孙羽虽为女子，却不输男儿。
她也有士为知己者死的胆魄。
对于公孙羽能够找到一个可以施展生平所学的地方，公孙衍的心中是为之喜悦的。
只是他也知道这条路的艰难险阻是常人不可预料的。
他也为自己的弟子的未来而忧心。
本来他是想着让公孙止下山去的。
公孙止投效徐云风，公孙羽也可在自己兄长的身边做些事情。
也不算是浪费了一身所学。
只是没想到，公孙止这个弟子却不愿下山。
他不是个庸人，也能够想得到自己的弟子是如何想的。
他这个弟子从小就是个孝顺孩子。
留在山上不愿下山，也是想着照料他的晚年。
他还知道，除此之外，他的这个弟子还想着接替他书院院中的位置。
书院现在已经大不如前了。
院中只剩下一些老家伙。
可以说是青黄不接，后继无力了。
公孙止接下书院院长的想法，并不是他想要书院院长这个虚名。
公孙衍知道，他的弟子只是想着接替他的衣钵，带着书院继续走下去。
书院院长的位置从来都是传贤的。
院长都是由上一任书院的院长挑选的。
他的心中本来也是有合适的人选的。
可是在得知了成怀友开始教门下学子拼音的时候。
公孙衍就知道了他的打算是不成了。
公孙止作为陪在他身边的人。
自然也是猜到他的心思的，所以他的心中才会有了接替书院院长的想法。
公孙止从小就和公孙羽一起长大。
他的心中自然也是为着公孙羽担忧的。
只是他的心中，还是从小将自己养育成人的公孙衍更为重要一些。
况且投效徐云风，要以一介女子为官。
也是公孙羽自己的选择。
“老师，我还是想留在书院。”
公孙止的回答没有出乎公孙衍的预料。
他了解公孙止就像了解公孙羽一样。
两个孩子都是在他的身边长大的。
他们的心思他还是了解的。
公孙衍也知道公孙止的心性并不比公孙羽差。
他也知道公孙止作下的决定也是很难更改的。
只是他还是想要劝一劝罢了。
谁家的父母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公孙衍和自己的两个学生，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
他的心中也是希望公孙止能够下山去有一番作为的。
只不过现在公孙止心志坚定。
他也知道现在是改变不了公孙止的心意了。
只能长叹一声。
“痴儿，痴儿啊。”
公孙衍的眼中还有些湿润。
他又哪里不知，公孙止的心中也是想着能够施展一身所学的。
只不过是为了他，公孙止才执意要留在书院。
徐云风今日对书院学子的两番话，仅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书院。
书院之中的女子个个心潮澎湃。
不止是今天徐云风见过的那些青年女学子。
一些入学不久的少女，心中也充满了干劲，都想着要去学习拼音。
到时候去当教书先生。
这些女子都很容易得到满足。
能够当一个教书先生就已经是能够让她们疯狂。
这个时代的女子被各种各样的规矩和教条限制在无形的牢笼中。
试问那个笼中鸟，没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呢？
她们也跟笼中之鸟并没有什么两样。
能够到书院求学已经是一件难得的幸事了。
是她们迈出家门，迈出牢笼的一小步。
但是她们也只是迈出了一小步罢了。
仅仅是这一小步，就已经能够让她们欢欣雀跃。
这一小步就能让无数的女子心生羡慕。
现在徐云风却是在推动着她们迈出一大步。
她们心中的感受可想而知。
这些来到书院求学的女子，本就是向往自由的女子。
她们本就是不甘平凡，不甘寂寞的女子。
现在有了得到更大的自由的机会。
她们又哪里不会为之付出全力？
书院的女子都在欢欣鼓舞，都在畅想着未来。
那些青年男学子，却是一个个都陷入了沉思。
这一夜，徐子谦和成宛心的事情不是个例。
很多的学生都去见了自己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