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殿
苏文手托破裂明珠,凝视其内。
小世界里日月星辰阵列,大海,陆地已经成形。有白天黑夜、春夏秋冬,悲欢离合人生百态演绎其中。
苏文有点疑惑,依照他的感应,小世界虽然能诞生生命,但现在不可能有这么繁荣,才开辟多少天。
难道里面已经有千万年历史了?
流速也太夸张了吧?
或许这是世界不稳的表现吧?!
他考虑了片刻,决定先遣一个分身进去。
分身将以神魂意识进入,主要是这小世界正处于极危险状态,物质侵入必然破碎。
他之前觉得苏定比较适合补天,因为苏定并无物质形态,进入小世界无任何阻碍。
……
小世界,大晋开元一十九年,初冬。
初雪刚下,鹅毛纷飞。
自司马开元起兵逐鹿,定鼎江山开国大晋于今已十九年,天下安定,人口增至过千万,国力逐渐兴盛,一时大江南北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西都城北,已是夜深人静之时,然而此刻正有一处厮杀正酣,火光冲天。
厮杀处是一老旧道观:玄天观。
玄天观是座小观,白墙青瓦,青苔斑驳。除观主韩柏,有两个在观门徒,四个老奴小厮。
此刻观里门徒奴仆均已倒在血泊中,即使死去,眼睛还瞪得大大,充满迷茫之色。
正是安乐宁静的夜晚,突然一群甲兵闯了入来,不由分说就杀人,他们到死都不知怎么一回事。
在观后院,最后的厮杀更加激烈。
地上躺了七八个身穿盔甲死去的士兵,他们带着沙场血战过的彪悍气息,均是百战勇士。
定天侯萧战金冠蟒袍,负手看着毙命的士兵,他们身上衣着完好,面前带着轻松的笑容,显然是突然被杀,到死均不觉异常。
他们身上只有一点血迹,或在眉心,或在喉咙,或在下肋等等,均是一击击杀,迅捷诡奇,显出杀人者极高明的剑术。
定天侯看罢,脸上有一丝欣赏之色,负手踱步去看观中最后的厮杀。
后院花草狼藉,亭台倒塌,处处血迹。
大群甲士围观中,有三人正激斗。
一人是带甲将领,红脸长须,杀气腾腾,是定天侯爱将肖天虎。一人身穿文士服,面白无须,眼神阴晦,也是定天侯心腹,叫刘无伤。
两人联手围攻的,就是蓝袍羽冠、脸上留有五缕长须,一身仙风道骨的玄天观主韩柏。
只见得肖天虎执双锏,举手投足间自带风啸虎嚎,隐隐间可见他身形与一只如狼巨兽重合,散发顶端捕猎者的骇人煞意。
刘无伤挥着一条钳铁蝎尾巴的柳鞭,如龙蛇起舞,道道鞭影均可破甲裂石,仿佛黑色蝎子在伺机而动。
再看韩柏,定天侯不由眼睛一亮,但见他使一把长剑,剑光如水,每一招式均是绝妙,每每直指要害,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即使面对肖天虎和刘无伤两人修为明明比他高上一筹,却仍然被他隐占优势。
这是技艺钻研到了顶尖的可怕,竟然纯以外道而压制实质的修行。
啪啪啪!
定天侯不由轻拍手掌,道:“好剑,好剑法!”
肖天虎和刘无伤闻声知其意,罢手跳开,脱离接触。
韩柏此刻接近气竭,也不追击,气喘吁吁地抓紧时间休息。
众人包围之下,一个人独站,身形挺立得有如秋霜寒松,孤高寥落。
定天侯萧战道:“韩柏,你事犯了,束手就擒吧。本侯欣赏你剑法,将它献上来,还能赐你个全尸。”
韩柏骤然哈哈大笑:“侯爷好大的威风,无故灭我满门,还要我献上师门绝技受死?”
他凄厉之声如夜枭。
啪一声,两个脑袋被丢到韩柏身前。
那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脑袋,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污血的脸上带着青涩之色,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却在未开之时凋谢。
韩柏见之瞳孔一缩,心里一阵极痛,耳里不觉得听见少男少女在轻笑,呼唤:“师父!”。
男孩俊俏,心思玲珑,已有几分稳重。女孩娇俏,总爱听江湖侠义之事。
两人均是四五岁时入门,他如自己亲生子女一样养着。
画面扭曲,虚幻的回忆不敌冰冷的现实悲痛。
他听到定天侯低沉地冷傲的声音远远传来,其道:“无故不无故,你自知。
韩柏,你犯的事太大,便是诛九族也不为过,本侯也只能说最多给你留个全尸而已。
你不要有侥幸之心。”
这个定天侯是极骄傲的人,连骗韩柏一下,给人一点点希望都不屑去做。
同样这说明他对场面把控的强烈自信。
今日韩柏绝无生理!
韩柏惨然一笑,道:“我知道了,你是为了那物,想不到还是走露了风声。”
他心里早有猜测,此刻更无疑惑,便从胸口拿出一物事。
那是一个檀木小盒,啪一声小盒开了一道缝隙,一股奇香弥漫出来。
清香袅袅,直让人神魂颠倒,刺激到肉身涌现一股浓浓的渴望,浑身毛孔都忍不住大开,企图吸进更多的香气。
啪一声,韩柏关了盒子。
香气渐消。
众人流露出不舍之色,只希望能吸多一点点。
定天侯久久才长叹一声,似叹非叹地道:“金纹冰魄落神香,果真是天下奇宝,是与陛下奠基的金纹阳极龙涎香同一级数的奇珍。
单单吸这一口气,本侯觉得久在瓶颈的修为都有破关迹象!”
定天侯理所当然地道:“韩柏,你还是私心太重,如果献给陛下,就算封侯也不无可能,何至于如今派灭人亡的田地?
奇宝,有德者居之,你韩柏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落魄道士也敢私藏?
私藏就是死罪。
斩立决!”
韩柏眼里露出一丝狠色,他冷笑道:“我韩柏不算什么东西,可我也是个修道人,大道便是韩某唯一追求。
在天下修道人眼里,大道之下,你定天侯开元帝又算什么东西?!”
“放肆!”定天侯冷然喝道,“大逆不道,竟敢侮辱陛下。
皇帝乃天子,大道所钟,所言所语即是大道,修道者自然要听他的。
他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你冥顽不灵,又诋毁圣上,便是本侯再爱你的剑法,也是饶不得你了。
罢了,一起上,杀了吧!”
他摇摇头,下令围杀,不再给韩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