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宣身上亮起圣洁的仙光,背后伸出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手上拿着锤子。
“我当年听到道理,明白劳动最光荣的涵义,便长多了一双手臂,叫劳动之手。”
他笑了笑,背后又再伸出一双手臂,各持钉耙。
“其后与兄弟肝胆相照,领悟友情道义,又长出一双手臂,叫信义之手。”
“如今,我懂得了面对压迫越深,反抗越大的道理,所以便有了第三双新手臂。”
他喝道:“斗争之手!”
两只手臂手持巨大的寒光闪闪的镰刀摇曳而出。
三双手臂各持圣器,丝丝仙气泛起耀目光华,一时神圣无比。
其余五个兄弟面面相觑,只觉得武宣的异象震撼人心。
他们骤然心中一动,在武宣璀璨而澎湃的道理光辉照耀之下,心里有颗种子发芽了。
于是两只与身心交融,似与生俱来的手臂从身后伸了出来,臂长三米,肌肉纠结,巨大的拳头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他们同时大笑:“我们不懂得太多道理,但是苗老教会了我们信义!”
六人豪气干云,面对食煞者的围杀,毫无畏色。
棚屋极激昂歌声,引来闷雷般的大道纶音。
“谁说我们只有六个人,我们有千千万万!”
食煞者们浑身气息不畅,面对奋不顾身杀过来的六人不禁骇然,竟想转身夺路而逃。
……
苏文收回落在武宣身上的目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同时培养出三双不同类型手臂的人。
时势造英雄,总有些人天赋异禀,一有机会便脱颖而出。这些人在每一个组织都是极珍贵的存在。
正是武宣的意志信念点燃了苏文身上浓郁如血色的太阳之光。
此光名叫希望。
不畏强权!
不惧煞气!
坚韧不拔!
只要还有希望,道理的光辉永存!
遥远的交趾之地,同样有一片星火灼烧。
苏伊与他隔着千里相望。
“可要援手?”
“不需要了!”
苏文轻笑。
红莲寺宴会
苏文掀翻桌子之后骤然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潘正元则面色冷漠,气势无边无际地张开,巨大的神力不再掩饰地压制苏文身上。
意气张狂,唯我独尊!
难道潘正元邀请大家吃席,就是想让大家村村吃席?
一时之间人人惊惶,尤其在野的食煞六脉。只是在将级面前,竟然连逃跑的念头也兴不起来。
危急之时,杜云志好整以暇地正一正衣冠,身上煞气猛然爆发,双手擎着面前矮桌,抛到宴会上空。
轰隆!
煞气爆发,矮桌四分五裂,荡起一阵木屑尘埃。
在纷纷扬扬的尘埃之下,杜云志神情极怒,须发皆张,高声喝道:“潘正元,你要干什么?
你想杀我白云观的道子么?
那请从杜某的尸体上跨过去!”
他的声音雷鸣般在红莲寺上空滚滚而起,远远扩散出去,引起城内无数人侧耳倾听。
杜云志有如一头狂怒的狮子,倾力咆哮。
潘正元微微一怔。
便看见被自己镇压的苏文突然睁眼,眼里流淌出鲜红色的光芒。
一只只强壮有力的手臂在其身后扬起,挥出一道灿烂的光芒。
光芒辉煌至极,有如东升的太阳。
耳里听到撕帛之声,如苍龙喋血。那是自己神力被撕裂了。
潘正元勃然变色,但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局面猛然生出变数。
“妙住得法光如来!”
潘正元徐徐念道。
他脑后亮起一圈骨白色的光团,无尽虚空动荡,无数的善男信女祈祷声层层响起。
神力立即从体内倾泻而出,浩浩荡荡,如渊如海,肆虐横行,充斥于整个红莲寺。
它将所有校级的煞气和意志压垮,将东升的太阳遮掩。
法戒骇然失色,虽然他是潘正元的弟子,可是在神力之下没有一丝区别对待,他和在场所有校级一样,一瞬间被将级浩大的力量压垮了脊梁。
他只有屈辱地弯腰。
潘正元容不得一丝忤逆,容不得一丝对抗,容不得一丝变数。
他是红莲寺的佛。
掌控一切,唯我独尊!
老仙姑,谢典这些校级平时自持甚高。虽说自问不如将级,对其不得不敬服,但仍然是拥有自尊的。
当被那强大的神力一寸寸地压低了头,压弯腰,那股屈辱悲愤难以言喻。
士可杀不可辱,太欺负人了!
然而此刻一道小小血红色火光在眼前一闪而过,让所有人心中的不屈都有了去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苏文轻喝一声。
仿似无比强大的神力骤然一滞,全部倒卷回去。
怎么了?
众人讶然。
只见居于主位的潘正元木着脸,沉吟不语。其眉心处有一道浅浅的血痕,一滴血渗出,凝聚,将落未落。
法戒心里泛起滔天巨浪。
潘师,将级的大能,竟然……受伤了!
即使只是浅浅的一道微不足道的血痕,即使只是渗出一滴血。
可那是将级的血。
食煞奇术的每一个等级都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将级与校级的差别,比校级与尉级的差别还大。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滴血。
惊骇!
艳羡!
惊骇于不可能化作可能。
艳羡于做得到这点的人已经半只脚踏进了将级。
然后最严峻一个问题出现在大家脑海:潘正元敢不敢将白云观这位将级预备役给砍了,让其夭折于未长成之时?
法戒知道潘正元肯定敢,此人素来刚愎自用,如何忍得住这样的侮辱?!
他垂下眼皮,只觉得可惜。
可惜苏文这颗新星崛起得太快太耀眼,不懂得藏拙。
原本潘正元不可能动他的,最多戏耍一番,给个教训,但当苏文锋芒毕露,展现其绝顶天资,潘正元就不可能留他。
即使与白云观闹翻,开战也在所不惜。
杜云志感到潘正元森寒的杀意,顿时色变,他坚决地挡在苏文身前。如果让人将杀了道子,他万死难辞其咎。
只是此时的苏文一脸淡定,说:“重新上桌,我还没吃饱呢!红莲寺不至于请人吃饭,还让客人饿肚子吧?!”
他若无其事的话震得众人不知所措,无法理解。
你这时候应该逃跑或求饶吧,还惦记着吃一顿断头饭?
潘正元看了看从眉心跌落手掌的血滴,翻手缩入僧袍大袖里,从容地道:“来人,给大家换桌子,上新食!”
顿时一群沙弥冲上来,将各人身前蒙上木屑灰尘的桌子菜肴换上新的。
潘正元双手捧杯,对大家说:“今日各位能应邀赴宴,都是给本尊面子。
本尊甚为感激。
以后广南城里,两岭之地,我们同舟共济,共享繁荣……”
他没提一句刚才失了面子的事,好似完全没发生过。
而苏文这位道子也是面无表情,喝酒吃食。
这是怎么回事了?
潘正元怎么就忍了下来?
不但食煞六脉不解,杜云志不解,连潘正元的弟子法戒、敖白、潘树明都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