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尚阿死了?!”
围观的食煞者顿时轰然。
“不可能吧,这个皇帝爪牙可是校级巅峰,除了将级,不可能有人杀得了他!”
“你们听见塞尚阿之前呼喊了吗?
他是白骨神魔,太平道叛乱之时,曾杀知府,击败校级李一山!”
“击败一个将死的校级有什么奇怪?击杀一个正处于巅峰期的校级才是让人无法置信之事!”
丁宝贞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与身边尉级长老对视,激动地道:“石长老,你听到了吗?塞尚阿是不是死了?”
她不敢相信,但听到议论又忍不住去期待。
石长老披着黑色斗篷,没有露出容颜,她的声音是成熟的女中音,低声道:“不会吧,一个校级不可能这么容易死去的……”
“可是,”树林当中红姑庙的老仙姑站在树梢上,尖声反驳道,“塞尚阿的气息已经消失!”
她的声音就像指甲用力刮擦着玻璃。
接着一德学社的盛枢云,飞来峰的谢典,三元观冲平道人此时也出声证实老仙姑的说法。
众人哗然。
“塞尚阿真的死了,被一个名不经传的人打死了!”
“白骨神魔是谁?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修炼的是什么奇术,太不可思议了!”
丁宝贞一时忍不住大笑,笑得眼泪狂飙。她看着身边石长老,大声道:“石长老你听到了吗?塞尚阿死了!这狗东西死了!!!”
“老天有眼!”石长老也忍不住一边流泪,一边狂笑。
“停!大家听我说。我认为白骨神魔肯定是在说谎,这只是一个战斗策略!”一个书生站了出来。
他沉声道:“他应该是以术法缠住塞尚阿,屏蔽塞尚阿气息,让人误判。
他是怕另外两个校级对他合击,所以用计!”
书生眉骨高高,眼眶深深,目光明亮。他神态自信十足,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度。
他胸有成竹地道:“校级不可能一下子被杀死,你看他们坠下地坑厮杀,才几个呼吸?
又不是将级的存在,如何在这么短时间打杀得了?”
然后给了一个总结:“这是计谋!”
丁宝贞与石长老一时怔住,狂笑的嘴巴张在风中还来不及合拢。
两人立时像看杀父仇人一般死盯着那出尽风头的书生,肃杀之气自牙缝迸发:“你胡说!”
书生的言论提醒了惊呆了的吴忧。
吴忧目光一闪,兴奋地道:“是的,这是计谋。敖白,我们联手抢下去,与塞尚阿一起杀了那反贼!”
敖白沉默着。
吴忧凝聚着煞气,就要施展奇术,他见敖白一动不动,不由喝道:“敖白,你不敢动手了么?你胆子掉裤裆里了么?!”
敖白叹道:“吴统领节哀!”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人魔塞尚阿吗?他是皇上最看好的新秀,皇上说他是我们皇族的巴图鲁,未来可比拟僧王的存在。
将级以下几无敌手!
世间没有人能单对单要他性命!”
吴忧一字一顿地大声说道:“塞尚阿绝不会死于一个名不经传的反贼手中!
绝对不会!”
敖白没有试图出声。
他怜悯地看了吴忧一眼,只依言施展术法戒备,追随吴忧下到深坑。
过了一会,坑底传来吴忧不敢置信的惊叫:“不!”
“白骨神魔,我要杀了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皇上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整个天下都容不下你!”
吴忧气急败坏,失去理智地疯狂叫骂。
围观之人虽然没看见现场,但从这个反应之中已经知道结果。
那个叫嚣阴谋出尽风头的书生整个人僵裂,喃喃道:“不可能啊,校级的高手怎么这么容易死?!”
没有人顾得嘲讽书生,而是陷入难以形容的惊愕之中。
“太不可思议了,塞尚阿真的死了!”所有人都震撼不已。
“白骨神魔,只怕要名传天下!!!”
丁宝贞大喜大落,只觉得头脑一片眩晕,她本来就有点脱力,不由软软地蹲在地上,边哭边笑,像个疯子。
“狗东西,死得好!死得好!!!”她狠狠地骂。
树林泥坑当中
吴忧看着塞尚阿的残骸,气怒过后,心里拔凉拔凉的,脑海里混成一团乱麻。
“怎么办?我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敖白警惕地盯着地下,怕那反贼杀个回马枪。以其瞬杀塞尚阿的实力,自己与吴忧联手都未必挡得住。
他缓缓道:“如实交代!”
“呵呵,如实交代,说他被一个不知名的校级当场打死?呵呵,呵呵!”吴忧惨笑,“不知名啊,我估计红花会苏影都是编的,一个只在凤城露过一脸的人,没来历没师承……”
他突然一愣。
“不,不是没师承。他不食煞!”他目光闪烁,咬牙道:“他肯定来自白云观,是白云观的人杀了塞尚阿,我要禀告皇上,将这伙欺世盗名的贼道满门抄斩!”
敖白有点可怜地看着吴忧,他一字一顿地道:“你若这么说,你就死定了!”
吴忧一呆。
敖白冷漠地道:“先不说你没有证据。你知道白云观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将级!
一个人实力到了校级,已经是朝廷认真对待,小心拉拢之人。
将级坐镇一方,相当于一地霸主,无人敢惹。就算朝廷,也轻易不敢说一句重话。
你如果真敢攀咬白云观,皇上就不得不将你打死!”
……!!
吴忧本就是塞尚阿的智囊,只是一时被气昏了脑袋,被敖白泼一盆冷水,顿时清醒。
相对于白云观,一个塞尚阿算得了什么?!
这样无凭无据的攀咬,皇上是傻子才会听信。
“可是塞尚阿死了,皇上必然暴怒,我也逃不过罪责!”吴忧想到后果,不由惶恐不安。
敖白点头:“所以说,你必须按实说,但是说的话需要饰一饰?”
吴忧躬身拱手:“请敖统领教我。”他方寸已乱,真想不到任何对策。
敖白无奈叹息,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量说:“以吴大人的才智肯定想得到的,无非是些小技巧,比如前后次序,模糊说辞之类。
例如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围剿红花会,与红花会贼首洪和尚与宋岳桓隔空交手,没想到被太平道妖人偷袭。
我们官兵拼死厮杀,杀敌过百,塞尚阿重创妖人白骨神魔,受其反噬而壮烈牺牲。
此举乃红花会与太平道联手作乱,我们始料不及,好在我们的行动也挫败了其原本暗中联合,共同造反的惊天阴谋……”
吴忧一想,敖白此番话字字事实,但表达起来却是极妙。
谁也没想到太平道的人会出现,无疑错不在自己,错在那些剿杀太平道不成反而让其糜烂一方的人。
寥寥几句,自己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敖白又叹道:“塞尚阿大人的死若处理一个不好,只怕会造成广南城大动荡,我连夜请出我两位师兄坐镇,再请总督下令调来附近两府高手。”
……
珠水河面,水清河宽。月色正好,映得波光粼粼。
苏文在水里划了几下,让河水冲刷了身上的泥泞和血腥,这才腾空而起落到岸上。
他看一眼天上月色,复盘着此战得失。
若不是怕将级高手干涉,他也不用大费周章将三人引出城外。
若不是因为一路耗费太多,他杀了塞尚阿,或许还能将吴忧敖白也一起干掉。
尤其敖白的追魂链锁定了他气息,在近处几乎无法躲避。只有走出一定范围才消去这如芒在背的威胁感。
若有余力,这敖白是必杀对象!
不过现在只杀塞尚阿或许也是恰到好处。
杀塞尚阿是杀鸡儆猴,表明自己一方不是没有反抗之力,威慑官方赶紧住手,不要让局势继续恶化,否则大家都不见得有益处。
但是所谓过犹不及,若是杀多了,一不小心捅了红莲寺那个马蜂窝就麻烦大了。
“希望广南城可以安稳下来了吧,我可是和平爱好者!”
一个动荡不安的环境只会让人疲于奔命,只有安定下来,猥琐发育几年十几年,才有足够的资本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