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血鸦灵书……”王载轻轻念出名字，面上一点一点露出喜色，“居然是直指炼虚的根本功法！”
根本功法，游戏里只有六套，分别是六大职业根本典籍。
但与‘碧云血鸦灵书’相比，兑换得来有大量残缺，诸如如何炼气，如何筑基，如何结丹凝婴等细节无记载，自然没有突破炼虚的方法。
更多的是记录招式、法诀。
比如，分离不出可供非玩家修炼的‘炼气诀’。
而‘碧云火鸦灵书’，共六卷，对应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和炼虚！
每一卷都有三部分，修炼部分、秘术法诀部分、卷末突破部分。
这才像是真正的传承。
王载观摩一阵，着重看了第五卷末关于突破炼虚的描述，露出了微微讶然表情。
需要一件蕴含大道法则的灵宝祭炼，方可引来雷劫。
或是寻找大道法则活跃之地，领悟道则，将之炼入本命法宝，使其蜕变方能引来雷劫。
这个游戏突破方法相似，又不完全相同。
苍老者所走道路，应该是前者。
王载摸索一番，从苍老者肉身中抠出金丹和缭绕金丹的一片碧云。
碧云有灵，感知到两颗气息一模一样的金丹，呆愣一阵，试图往王载丹田里钻。
“封！”
王载手一指用剑气封印住碧云和那颗金丹。
这碧云大概就是灵宝，乃是高品阶宝贝，威能无穷，若是给它进入丹田，必然发现主人已不是主人，大概率挣脱跑路，出手镇压又会闹出大动静，引来怀疑，得不偿失。
碧云被封印起来的瞬间，太虚猛地传来排斥之力。
王载重新出现在大殿丹墀之上，却是以苍老者身份。
遨游太虚，乃是炼虚修士之能，苍老者借用了‘碧云’灵宝才能办到，王载将之封印，威能失效，自然跌出太虚。
储物戒戴在手指上，玉佩系于腰间，理了理胡须，王载转身坐在宽大靠背椅上，居高临下，整座大殿尽收眼底。
殿中丹墀前，宣素眠枕臂横卧，气息微弱。
王载伸手一点，精纯灵力汇聚涌入其体内，迅速治好身上各种伤势，枕着玉臂的脸颊逐渐红润，长睫蝶翅般扇动。
刚才，苍老者也能如王载这样救醒宣素眠，但却只是保住性命，便能看出‘酆业’必须死，而能够炼制丹药，怕死又认命，还不可能凝婴的宣素眠则非常好拿捏，想必还是要留下的。
却说那一日，王载杀了蛤蟆妖，和宣素眠洗劫洞府后便往大漠南边而去。
按照宣素眠描述，那里有一个反抗仙府组织，地域管理混乱，两人往大山中一藏，每隔数月更换洞府，极难被抓到。
显然，宣素眠早有计划。
但家族牵绊，让她引颈待戮，甘愿被拿去炼丹。
诸如宣素眠、酆业等，修炼的功法，本质上是一种‘假丹’之术，修习时需要服食各种草木金石矿物，所成道基奇特，乃是上等材料，所成金丹因服食秘方不同，性质也不一，但都是绝佳宝药。
假丹，也称为外丹，外物炼就之丹。
外丹炼不出‘先天一炁’，自然不能凝婴。
而‘酆业’练成剑元，凝结剑种，有机会淬炼金丹，使外丹成内丹，变成正统金丹，从而炼出‘先天一炁’成就元婴。
故而宣素眠称王载有机会凝婴。
他们抵近南疆，准备在大山中挖掘洞府，过程中，王载不断套话，得到不少关于叠翠山的消息，也知道在她眼里，王载伪装的酆业忽然表现出剑道天赋，有可能是大能转世，欲要重修成就剑仙！
大能转世……王载不否认，然后表示要回叠翠山算账。
宣素眠自然害怕，不愿意，打算就此归隐，与叠翠山，与家族，与原来她的彻底隔绝。
于是王载将之打成重伤带回，演一出戏，见到叠翠山之主。
大殿丹墀前，宣素眠悠悠转醒，脑袋依旧眩晕昏沉，但各种记忆盘旋，记起自己和师弟前往西疆，师弟是个剑道天才，不，是大能转世！
杀了妖王，逃出洞府，往南疆，师弟要回叠翠山面见师尊……
往后就没有记忆，宣素眠茫然抬头，看到了漆黑发亮的地砖，照出自己憔悴模样，往上看到了九层阶梯雕刻云纹的丹墀，以及丹墀前立着的两只青铜火鸦……
碧云行宫！
宣素眠瞳孔地震，自己居然回到了叠翠山！
是师弟把我带回来的？
她一边转动念头，一边支撑起上半身，跪坐于地，缓缓抬眼望向丹墀之上，望见熟悉而恐怖身影端坐，长须飘然，眸光幽邃地望向自己。
咯噔！
宣素眠清晰听到自己心脏漏跳一拍。
酆业师弟呢？
他来找师尊对峙，如今却不见踪影，是否已经……
啪嗒！
一个储物袋落在她面前，其上禁制全消，袋口微微打开，朝向宣素眠。
她不敢违抗意志，忙匍匐下摆，恭敬道：
“弟子素眠，拜见师尊！”
此时，她心头一片冰凉，因为认出这是酆业的储物袋，里面还有那妖王尸身，那座洞府里的各种珍奇异宝，乃至是地砖雕塑。
师尊拿到了酆业的储物袋，而且打开了，必然知道了一切！
“弟子愚钝，未能完成仙府任务，请师尊责罚！”
她匍匐的更低，五体投地，心中一片绝望。
同时又抱有小小希冀。
自己是炼丹师，技艺尚可，或许还能留得一命。
主位上，听到宣素眠口称弟子拜见，那种命格空悬，往自己倾斜的感觉立刻出现，须臾便从‘借用’过渡到‘顶替’。
冥冥间，王载脑中多了许多信息。
苍老者，原名不可证，活得太久，连他自己也记不清。
入道以来，一直使用‘苍耳’道号。
眨眼间，王载已经对苍耳有了初步了解。
还没等他完全消化详细，下方又传来宣素眠请罪之言。
立刻，那空悬的命格，又有往自己倾斜的趋势。
王载眼底一亮，轻哼一声，放出些许威压，立刻吓得宣素眠娇躯微颤，如瀑青丝流淌在地。
“抬起头来。”王载淡淡说道。
一个人如此姿态趴伏在自己身前，此种经历还未有过，略略有些不适。
宣素眠抬起头，那张秀净端庄，眉眼柔美俏脸憔悴，眼底丝丝泪痕，有希冀，有恐惧，有死意，还有一点藏得极深，淡淡的怨恨情绪。
或许她自认为隐藏很深，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当她情绪几近崩溃，这些心灵深层次东西便会漏出来，与高阶修士对视时极容易暴露。
王载暗自吸取经验，自我警醒，手一招，属于酆业的储物袋飞回手中。
里面的物品，丹药、灵石和衣物等，王载没管，往其中放了些游戏里兑换的灵材、丹方，然后丢给宣素眠，“里面的东西好好利用，五天之内我要看到成品。”
王载声音苍老而平缓说道。
宣素眠清晰感受到这个时限内完不成后果必然严重，但还是喜极而泣，双手接住储物袋，恭敬下拜。
对宣素眠的请求给予‘回应’，王载立刻感觉，那空悬的命格立刻往自己倾斜一半，大量信息出现在脑海。
他的气息越发暗沉，魂光逐渐暗淡，似乎真的活了千年万载！
王载几乎得到了苍耳九层记忆。
需要一点时间消化……王载冲下方淡淡道：“下去吧。”
“弟子遵命！”宣素眠声音微微颤抖，捧着储物袋后退之大门，转身推开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