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沐道:“于天下、于百姓、于公理大义而言自然是要把郑家这毒瘤彻底拔除,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苏槐沐说完话音又一转:“但于私而言,郑家是皇后娘娘是二哥的支柱,若是郑家倒下,那二哥便断了一臂,而且郑家这些所作所为也定会对二哥产生负面影响,毁他的声誉。”
“这些年皇后和二哥对儿臣不错,郑家出事他们必会被牵累,儿臣总是有些不忍。”苏槐沐有些纠结地看向建兴帝:“可那些被郑家拐来的女子又何其无辜,有多少幸福的家庭因为郑家而支离破碎,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
建兴帝拍了拍苏槐沐的肩膀:“沐儿你太仁善了,你可知当初散播你与棠儿的谣言就是你二哥做的?”
苏槐沐做出惊讶的表情,随后立即否认:“不可能,二哥没理由这么对我的。”
建兴帝叹气:“你啊就是被你母妃养的太单纯了。”
苏槐沐摇头:“儿臣不单纯,儿臣有私心的,儿臣想要父皇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保护儿臣与母妃,所以儿臣想要大哥和二哥势均力敌,这样他们就都威胁不到父皇,儿臣还想要百姓呢个安居乐业,这样父皇便不用整日忧心可以多陪陪儿臣和母妃,儿臣还想与棠儿有个孩子,可惜儿臣的身子实在不争气,这个愿望怕是难以实现了。”
“所以儿臣又有别的私心,儿臣想在活着的时候给棠儿留下足够的倚靠。”
听着苏槐沐这些话,建兴帝心又偏了一分,这么些儿子里只有老三心里是装着他的。
“沐儿你说的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郑家必须要斩草除根,不能留下后患。”建兴帝道:“沐儿,上位者心不能软,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金甲卫供你调遣。”
“是。”
两人话音刚落,富平急匆匆地赶来:“陛下江南道巡抚八百里加急。”
建兴帝接过信,眼睛一黑差点晕倒,好在苏槐沐急忙扶住:“父皇您没事吧?”
建兴帝把信塞到了苏槐沐的手里:“快..快...”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苏槐沐握着信看向富平:“去宣太医。”
富平正要走,苏槐沐又道:“别说是父皇,就说是我晕倒了,找个法子让太后过来。”
富平点头:“是。”
太医来诊治后,苏槐沐看了手中的急奏,灾民暴乱了。
苏槐沐在看到这个消息后心底也是一惊,灾民暴乱?
瑞王不是已经去赈灾了么,就算那苏槐潜的能力不行,但身边还跟着有能力的人,还有充足的银子和粮食,怎么会发生暴乱?
苏槐潜还没蠢到会在这个时候做贪污赈灾银、欺压百姓的那种蠢事,就算苏槐潜蠢,但姜尚书派去的人也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他之前是派人去打探过的,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没道理会突然发生暴动。
蹊跷,蹊跷的紧。
难道是苏槐潇搞的鬼,他不想让瑞王赈灾顺利,所以才会阻止他筹集善款,眼下是觉得无力阻止,所以打算要剑走偏锋了么?
可是这也不太对,根据他的调查,苏槐潇除了明面上那些府兵和护卫私下并没有什么武力,难道是郑家给的?
可事情闹的这么大,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的确是会给苏槐潜赈灾造成麻烦,但能给苏槐潜造成麻烦有很多种方法,苏槐潇不该选这种最危险、最吃力不讨好的方法。
因为建兴帝一旦怀疑,肯定第一个就怀疑到苏槐潇的头上,同时这件事很容易脱离控制,那后果可就严重了,甚至有可能颠覆王朝的统治。
这就得不偿失了。
镇压暴乱和百姓起义可不是区区几个死士就可以的,必须得有军队,三个皇子中目前看着唯一在军中没有势力的就是苏槐潇。
苏槐沐眉头紧锁,这时太后也赶了过来。
苏槐沐只让富平去秘密找了太医,然后让人把太后传来,此事不宜惊动太多人。
“这是发生了什么?皇帝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苏槐沐扶着太后坐下:“父皇是收到了江南道巡抚八百里急报后,急火攻心,您不要太过担忧,眼下还需要您主持大局。”
王太后能辅佐建兴帝坐上皇位,是个有本事的,在看到那急报后,自然也知道此事不能声张。
“沐儿你怎么看?”
“当务之急还是父皇的身子最重要,北辽使臣还在京中,万不能被他们知晓,但这事也不能拖,还有我大哥,他可万万不能出事。”苏槐沐道:“眼下还是搞清楚情况最重要,父皇许孙儿可以随意调遣金甲卫,但此时金甲卫不宜太多离京,所以孙儿打算现在就派出几个机灵的去探情报,然后让各道、各府、各州都戒严,抽调附近兵力先控制住整体情况,需要个文臣先去安抚,若是不行再武力镇压。”
“只是这些人选得等父皇醒来后决定,眼下还是先封锁父皇病到的消息,然后派金甲卫让各州府戒严,防止暴乱扩大。”
王太后听后点头:“这件事沐儿你处理的甚好,但眼下你先不能出宫,得先留在宫中伪装。”
苏槐沐面露难色:“可棠儿若是知道了会担心的。”
“你放心,哀家会让人去通知棠儿。”
当李卿棠收到苏槐沐在宫中晕倒的消息后,吓的手里的茶杯都掉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他白日出门时还好好的。”
“晟亲王妃不要担心,御医都在诊治,王爷绝对不会有事,您且安心。”
李卿棠点头:“我能进宫瞧瞧么?”
“当然可以。”
李卿棠二话不说直接乘马车跟着来通禀的公公一起进了宫。
所有人都知道晟亲王又病重了,晟亲王妃连夜赶往宫中,还惊动了太后娘娘,御医都被陛下直接扣在了御书房的侧殿中。
李卿棠还没进到屋子就听到了华贵妃的哭声,虽然她知道苏槐沐是装病,但还是紧张,紧张的过门槛的时候都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