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清茶在房间里飘散着热气。
教授呵呵笑道:“夏天了,喝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总得需要慢慢等,才能等到合适的温度。”
他对面跪坐着的和服女子,满面笑容,“那教授先生还是喜欢喝茶,不喜饮酒?”
“喝酒对于我来说,不算误事。但是我很讨厌被酒精控制的感觉。”
茶还是很热,教授还是徒手拿起没有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爱茶。
樱花也轻轻捧杯,她只是捧杯,没有喝,披着类似叶唯美的人皮,她笑容甜美,“很多人也很喜欢微醺的感觉啊。”
“我也很喜欢,但人在舒适区,会很危险。”教授再次抿了口茶,“干我们这行,一次疏忽,可能就会后悔终生。”
他看向对面的樱花小筑,“这种体验,贵为天之骄女的樱花小姐,是无法体会的。”
樱花小筑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教授缓缓道:“郑开奇,此人我听过。从特务科的小小外勤小特务,走到今天,离不开特务科几位中佐的亲睐,还有他自己的能力。
我不懂,即便他做到了总务科科长,在您的眼中,他也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角色,即便是李世群丁墨群,想见您也不过是痴人做梦。
特工总部,本就是狗圈。
用时放狗,闲时圈养便是。
他怎么能入了您的法眼?”
“教授,你不觉得,他很有意思么?”樱花小筑问道。
教授默了默,说道:“请原谅我的直白,他暂时入不了我的眼。我看的比较高,他等级太低。
而且以他如此凶猛的从小特务,成为总务科长,帝国方面应该也会调查他,既然无事,那也就是无事。
不管是军统中统,还是更加低调的共产党,都不会让自己的人如此直接激进的打入间谍特务系统。”
樱花小筑明白了教授的意思。
“您是不是有些介意,我掺和了您在国宝收集这一部分的布局?”
教授是多面手,他确实控制着很多方面。
而通过盗墓集团的国宝收集,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方面。
“不,不是介意,是好奇。”教授笑容儒雅,“他到底是哪一点,进入了您的视野?”
樱花小筑笑道:“好,那我跟您说几件事情?”
“洗耳恭听。”
“您是去年因为同在女子学院的特种兵护卫被杀,而突然选择离开的。”
“不错。”
“巧的是,那晚叶氏集团的叶小姐去拜访您。她因此扑空,被刺客劫持。
后来她说刺客就是郑开奇。”
“此事我清楚的。”教授叹气道:“那一晚,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后来不是证明,是之前郑开奇调查其他案件在银行里顶撞过叶唯美,她才故意诬陷他。”
樱花小筑笑道,“我与叶唯美在国外相处几年,她不是那种狭隘的人。”
教授点点头,嘴里却说道:“女人心,海底针。她身份尊贵,被一个低贱的特务顶撞,或许就没那么大方了。毕竟,一般人对特务是有抵触心理的。”
教授的不赞同,没有给樱花小筑带来什么,她只是微微一笑。
教授这种心思沉稳,逻辑缜密的高手,自然不会因此就改变自己的看法。
她笑了,“您知道,为何郑开奇会在一个日本特种兵被杀,一个顶级间谍被惊走的案件中,平安脱身么?”
教授若有所思,“在我的印象当中,我当时问询过,德川中佐给我回复是,他无作案时间。而且是言之凿凿。我相信他的判断,所以,没有再多过问。”
“德川君的能力自然是极好的。”樱花小筑咯咯笑了,“我也是后来对其感兴趣了,才知道的当时的情况。
那晚郑开奇之所以能摆脱嫌疑,是因为他声称被重伤。手臂差点被劈为两半,重伤见骨,根本没能力翻墙入校,以及格斗杀死特种兵护卫,更别说爬楼,以及从顶楼逃脱。
这都是需要耗费巨量的体力。更别说现场没有一丝血迹。”
教授是第一次知道如此清晰的内幕,听的很认真。
樱花小筑能在上海日本驻屯军游刃有余,肯定不是光凭心思和手腕。她讲解的很细。
“而您知道那个重伤了他的那个人是谁么?”
教授迟疑道:“火目?”
“不错。”
“原来如此。”教授感慨着,“我还一直在想,火目为什么会痴呆,而且在一个小特务身边当狗。”
“正是那晚。德川中佐派火目,想卸掉郑开奇的一条胳膊,替当时伪装在特务科的池上小姐出气。
然后他失败了。几天后,被郑开奇的人抓获。被群殴成了白痴。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您也知道了。”
教授自然关注十三太保的事情。
他沉重点头。
“火目的身手,即便是在十三太保里,也是首屈一指的,加上他一双火眼金睛,不应该被一个小特务拿住。”
樱花小筑没有纠结此事,说道:“后来,本来很有矛盾的郑开奇和叶唯美,差一点谈成了恋爱。”
教授皱起了眉头。
“此事当真?”
“也是因此,我才注意到他。”樱花小筑脸色复杂,“我曾假装叶唯美跟他共处过。他是个不低头的男人。”
教授沉默起来。
樱花小筑继续说道:“我把叶唯美控制在西郊监狱,试图李代桃僵掌控叶氏集团。
后来叶唯美越狱,出现在公众面前,自划一刀,毁了我的计划,我们还不能承认囚禁了他。
而她和一大批抗日群体从西郊越狱当天,郑开奇也因公务在西郊。
事后调查,他一点责任没有。”
教授的脸色慢慢凝重起来。
“如这样很巧妙的事情,仔细调查起来,有很多。”
樱花小筑说道:“上次在南京一晤,我带回来寒骨。”
教授点头,“我知道的。寒骨在南京的情报界,也算是佼佼者了。他那有些让人侧目的训练手段和辣眼睛的做事风格,实在是让很多人头疼。
他是怎么死的?”
“在我的酒馆里。”
“跟郑开奇,有关系么?”
“他的死,不好说。但他几次失败,或许跟他有关系。
我让他来完成个小任务,后来我猜测,可能跟郑开奇的目标有冲突。
他两次任务都失败了不说,还被杀死。
后来郑开奇的人顺利成了南郊警署的署长,才二十三岁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