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闻铃阁。
谢悦正侧坐在榻上给阿星阿月交代事务,陆连夏指使的小厮此时走了进来。谢悦听到脚步声,偏头抬眼望去,见是小厮,转而对阿星阿月挥了挥手,二人福身行过礼退了出去。
这名小厮谢悦认识,他是在陆连夏身边做事。
“何事?”谢悦红唇微张,清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彼时外面的阳光照进闻铃阁,金黄色的阳光洒在谢悦身上,给她平添了几分神性。
“三小姐,风华郡主归宁,人已到了谢府,夫人派小人前来请三小姐过去。”小厮恭敬行礼。
闻言,谢悦垂眼敛了敛衣裙,方站起身来走下榻。
“好,这便过去。”
前院,正堂。
谢悦还未踏进前院,便听到了里面传来谢云那豪放不羁的声音,唇畔忍不住向上扬起。
“瞧瞧,这才刚嫁过去,便这般宠着她,日后若是给惯坏了,那时,你可别来谢府同我们说。”陆连夏笑指着陌苏,对谢名江说道。
“长姐!”
陆连夏话音刚落,屋内众人便听得院内忽而传来一道清悦好听的声音。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谢云忙转身,举目看去。
只见一抹红如骄阳的身影向自己跑来。
“长姐!”谢悦跑过来紧紧搂住谢云的脖颈,闷声撒娇。
谢悦性子内敛,鲜少情绪外露,如今看来,她当真是极想谢云的。
“宜室,你快要勒死长姐了,长姐喘不过气了,快些松开!”谢云粗声开口。
谢悦吓得立时放开了谢云,脸上划过一慌乱。
“呵呵哈哈,这才一日未见,怎么你和你二姐都这般紧张我?”谢云被放开后,素手放在谢悦的肩上,止不住的笑。
谢悦这才明白过来,谢云方才是在逗她!
送走祁霖的谢夭也恰巧在这时进了前院,听见这堂内的笑声,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净。
“笑什么呢,阿姐?”谢夭提着裙摆缓步进来,温声开口问谢云。
“没什么,适才逗弄了一下宜室,没想到她那般紧张于我。”谢云收了笑,但眉眼间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你才在门口逗了我,进了前院又逗宜室。阿姐,你这才嫁过去两日,便学的这般坏,日子长了,还得了?”
“对,对,对!千寂,你可不能由着她,不然以后有你受的。”谢名江张口。
“于归知分寸,惹不出祸来。”陌苏看了一眼谢云。
行宫,北位申掖水居。
屋内香炉里升起袅袅熏香,一时安静的过分,外面鸟儿清脆的鸣叫在此衬托下都显得声音有些过大。
而坐在绣布前的魏绣,神色平静如水,手中拈着绣花针,旁若无人的绣着花,一下又一下。
星质兰烬静默侍立。
自半个月前公主醒来后,性情大变,以往都会不间断的往书房跑去找萧翊,一心扑在他的身上。
但而今却是悠闲的绣着花,也不知她是想开了还是怎么的,这些时日,公主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
“王妃,王爷过来了。”
魏绣充耳未闻,仍是全神贯注的绣花,不为所动。
侍立外侧的星质向传话之人轻轻摇头,眉头皱起,状似无奈。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重复上演,可公主就是不表明态度。
夫妻二人现在是多少让人看不懂。
传话宫人行过礼,抱着拂尘退出了房间。
“如何,她还是那副样子?”站在走廊下的萧翊问道,眸色深深,让人瞧不出他此刻情绪。
“回禀王爷,是。”
“你下去吧。”
“是!”
萧翊到底是挪动脚步朝魏绣的房间走去。他倒要看看,这个魏绣又在使什么手段,若真是欲拒还迎,那她可真是手段卑劣!
自从魏绣醒后,萧翊已有好些日子未见魏绣,从前魏绣每日都会来自己眼前晃荡,令他烦不胜烦。如今没有了她这个包袱,却是让他心中舒坦不少,不再心中烦躁。
“王爷!”
萧翊一进屋,屋内几人连连向萧翊行礼。
“你过来了。”魏绣低头绣着花,语气轻柔,但却没有要抬头看萧翊的意思。
“早知你大病一场,可教你变得如此乖巧懂事,这病早该让你生。”萧翊迈步向魏绣走来,对魏绣毫不留情的就是一句揶揄。
“王爷说的是。”魏绣乖顺的应下来。
“魏绣,你又在耍什么花样!”萧翊墨眉拧起,对她这番态度很是不解。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已无计可施。”魏绣苦笑,继而又道:“子严哥哥,能否再赐我一个孩儿?”
“做梦!先前那个我还未找你算账!魏绣,你怎么敢动心思的!想用孩子来拴住我,未免太过天真!”
“母妃前几日来信说让你我二人尽早有个孩子,莫要耽搁。”
“是么?不会是你自己杜撰出来的吧?”萧翊冷笑,鹰眸犀利无情,眼底充斥着嘲讽与厌恶。
“兰烬,将信件取来给王爷看看。”魏绣明白,自己多说无益,只有拿出证据,他才会信她。
“是。”兰烬屈膝应声。
须臾,兰烬将信件取来,亲自递给萧翊后,又折回去站在魏绣身旁。
“信件上的字迹王爷可要瞧清楚,是否是我所写。”
萧翊细细的看了看信件上的字,这字,魏绣仿不出来。
“那日她大婚,王爷也去了吧。”说着,魏绣将针线放在绣布上。慢慢起身,朝萧翊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