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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司翎接近丑时才回来,正是熟睡的时候,没在屋里看到狍子,还挺意外。

元饮早早换回了一身夜行衣,谁都不喜欢大半夜看到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尤其是这张脸还代替自己在京城创下了一个又一个辉煌时刻,元饮表示,他懂,他都懂。

就是烧饼能不能等等再卖,让他在府里干点正常侍卫该干的事成吗?

热气氤氲,看着屏风上正在沐浴的身影,元饮手中提着木桶在旁候着。

一边将秦司翎一行离开后,京中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到朝臣间的私下互通,小到谁家宴会上出了什么腌臜事,事无巨细。

元饮觉得,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显出他点作用来。

“前天儿皇上招属下进宫用膳了,太后娘娘也在,提的是您与太师府二小姐的婚事。

太后娘娘僵着一张脸,足足喝了一大碗鸡汤,才忍住没掀桌子。

不乐意也没办法,皇上时机掌握的好啊,这个时间提翎王妃的事谁敢站出来持反对意见?

楚丞相刚被揭了那么大的底,人现在还在家里反省呢。

两只老狐狸只能忍气吞声,再想别的幺蛾子。

打不过就加入,你往里头塞人,我也往里头塞人。

正妃的位置既然定了,那不还有两个侧妃的位置吗?

你往翎王府塞一个,哀家就往里塞两个。

挑的还都是身份地位相当的,帮着一起搭理府邸没毛病吧?哪家王爷府里只有一个正妃啊?

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皇上没同意。

官面上的话说了一大堆,总结下来,元饮只懂了一个意思,他不配。

当时给他气毁了,好歹是从小培养的储君,你没话说了是吗?

他家主子怎么就不配了?就配。

秦司翎身子往上浮了浮,靠坐在浴桶中,胳膊搭在桶边,露出精状的胸膛。

听着屏风外的炮语连珠,他的眉头是一个劲的跳。

抬手捏了捏眼角,俊美的脸上带着点点倦意。

“行了,该知道的,本王在宫中都知道了。若是无事,便下去吧。”

元饮的表情立马就苦了下来,别呀,他还没说完呢。

“主子,您不想听听你们走后,太师府都发生了什么吗?”

“不想,滚。”

“奥。”

“等等。”

“主子?您——”

“狍子去哪了?”

听到里面问狍子的去向,元饮脸上刚死灰复燃的神色立马跟回光返照后一般颓丧。

“回主子,狍子去睡丫鬟了。”

秦司翎手一顿,睁开了眼睛,声音低沉。

“你说什么?”

元饮哭丧着脸,小声道。

“回主子,狍子走前真就是这么跟属下说的。属下窝都给准备好了,它说它不想睡窝,它要睡香香软软的小丫鬟。”

一只兽而已,还是雌的,这......也没什么不行的吧?

秦司翎面上的疲惫感更深了,他将胳膊搭在桶上,重新闭上眼睛。

“知道了,下去吧。”

应是那一袋子苹果的事还没过,小东西,气性还挺大。

一个不习惯跟其他人睡一床的狍子,一个习惯了床边有只兽趴着的人。

这一夜,翎王府多了两个辗转反侧,无处安放的灵魂。

秦司翎沉着脸去偏院抓狍子时,夏小悦刚从碧春的梦里出来。

她愿意把小丫头的梦境命名为,等狍子的一天。

早起做饭,收拾屋子,去府门口站上半个时辰,回院中发呆。

午间做饭,吃完再去府门口转悠一圈,回来继续发呆。

梦里偏院的一草一木都那么的清晰,甚至厨房外关着的那几只鸡都比前阵子大了点。

活的多么不求上进的丫鬟啊,看在她如此衷心的份上,夏小悦决定就不计较她把狍子压醒这件事了。

暗搓搓的下床,她深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有点吃亏。

什么软玉温香抱满怀,她才是被睡的那个。

闭眼前还知道给她盖被子,闭眼后她喘气都是错的。

果然,她就不该屈尊降贵的来睡丫鬟房。

蔫头耷脑的钻出屋子,夏小悦突觉黑云罩顶。

一抬头,就见秦司翎只着一身里衣,披头散发,跟个鬼似的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夏小悦浑身的毛顷刻间就立了起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四个蹄子就离开了地面。

动静之大,屋里的碧春皱眉翻了身,手往旁边摸了摸,迷迷糊糊地睁眼。

呆愣了几秒,没想起来自己要摸什么,就又把眼睛闭上了。

秦司翎不发一言地提着狍子离开,几个闪身便回了卧房,开门,将狍子往窝里一扔。

然后反手关门,上床。

动作一气呵成,整个过程面无表情,没说一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梦游。

屋中亮着蜡烛,有光的地方就有温暖。

可视度高了,夏小悦也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的,哆嗦着抬头。

便见床上的人已经躺下,一只手搭在额头上,正在闭眸假寐。

“奥——”

秦老狗,我草你老婆——

有病吧,一天天没事干净跟我过不去?

别以为跟你回府就是原谅你了,惹急了我搬皇宫住去。这破地方谁爱待谁待去,老娘不伺候了。

说不了话,狍子扯脖子就是一顿干嚎。

嚎的秦司翎直蹙眉,不耐烦地侧过身去,伸手给提到枕边放着。

夏小悦哑了声,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茫然。

咋地,什么意思?

以前不是嫌弃她身上有跳蚤不让上床吗?咋的,又给睡了?

正想再嚎两嗓子表达一下不满,却见身边的缓缓睁开了幽深的眸子。

可能是烛光映照的原因,夏小悦看到里面隐隐有光跳动,但更多的是疲倦。

她心中一动,顿时就沉默了。

这两天赶路比较紧,一个大活人会累是正常的。

大手覆盖而下,秦司翎揉揉狍子的脑袋,嘴边带笑,嗓音低哑。

“呵,本王的床,难道不比一个丫鬟睡的地方舒服?”

“老实点,陪我睡会儿。”

顺着侧颜往下,狍子直勾勾盯着他裸露在外的胸膛。

夏小悦有很大的理由怀疑,这家伙在色诱她,色诱一只狍子?

她的心情十分复杂,不是,你先别闭眼。

你,你这.....你这属于禽兽行为你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