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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景安院的时候,秦司翎屋中跟她走时一样静悄悄的,油灯早灭了。

夏小悦轻轻挤开了门缝,悄么的进了屋。

凭借兽类超强的第六感,在撞了次桌角和凳子腿后,终于趴回了她御赐的窝里。

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没动静,夏小悦松了口气。舒展了一下四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放心睡觉。

曹管家已经被她劝回去了,要祭拜哪天都行。

深更半夜的,风又大,黄纸满院子飞。

得亏没点着,不然下半夜府里那些侍卫可就有事情干了。

黑暗中,直到狍子的气息慢慢平缓,床上的秦司翎睁开了眸子,侧头瞥了一眼。

随即翻过身去,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一夜悄然而过,再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天刚刚亮,曹管就早早的过来了,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

昨儿后半夜到底是没睡着,心里没着没落的,起来好几次又睡下,自己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点困意都没有,最后索性起身去了库房,翻出那件都快压箱底的蟒袍,挑灯一点点的细细熨烫。

宫宴,得穿正装。

秦司翎上次进宫还是太后病了的时候,皇上知道他经常不在府中,宫中大小事都装作想不起来他。

外人只知道皇上不待见翎王,却不知不管不顾才是最好的掩护。

就像这回,在京城人眼中,翎王是沾了瑞兽的光,才得以去参加这次的宫宴。

可殊不知,这是只是翎王这个身份真正浮出水面的征兆。

只有多出现在人前,才会被人注意,才能让那些不轨之人动其他的心思。

看着秦司翎清明的眼神,以及手中端着的不知收了多久蟒袍和紫金冠,曹管家眼角湿润。

这衣服和人,终于搭上了。

夏小悦睡醒了,没有挪窝,趴在那儿一脸所思地看着洗漱的秦司翎。

想说那个,你是穷的只有这一件能拿得出手的衣服了吗?

她没看到衣服上绣的四爪龙,也没理解到曹管家感慨的点。

想想就这么一直穷下去好像也不是办法,是不是先想个点子缓解一下翎王府的资金问题?

话说秦司翎外面应该养了不少人吧?难不成那些人没事的时候都跟元饮一样卖烧饼自力更生吗?

夏小悦琢磨了一下,最快的办法是从宫里的那位身上下手。万人之上的人,那得多有钱?

别的不说,就御书房那把椅子,锯一半下来都够养活一个村了。

不过当皇上的也不能说赏人就赏人,总要有个缘由,要不......

她将视线移到门口的元艺身上,要不让这几个大护法去刺杀一下,然后她和秦司翎来个御前救驾,赏赐不就来了吗?

元艺只觉后背一凉,不自觉地转过脸来,就见夏小悦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顿时一头雾水。

看他干什么?他又怎么了?昨天起,这狍子似乎就不怎么待见他。

吼,敢拧她家丫鬟,那能待见你吗?

一人一兽眼神对峙之际,元勇端着饭菜过来了。

两个馒头两个小菜,一碗翡翠粥。

奥,这是碧春这么叫的。其实就是菜粥,米里放了白菜叶子。

夏小悦忍不住一阵心酸,实不相瞒,以前在村里,她家猪也是这么吃的。

当然,她现在吃的还不如那时候的猪呢。

秦司翎已经换好了衣服,由着曹管家给他系玉佩。

一身深蓝色宽袖锦袍,身形高挑,尽显高贵。头戴紫金冠,面容深邃俊美,眸沉如一汪深潭。只静静地站在那,便犹如神只一般。

只一眼,夏小悦便失了神,就像她第一次见秦司翎那时狠狠的被惊艳到了。

察觉到她的直勾勾的目光,秦司翎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勾唇。

“好看?”

妖孽。

夏小悦舔了舔嘴,确定自己没流口水后,又开始期待起他进宫后,顶着这张脸傻到让一众京城贵女心碎的一幕。

呵呵,想想都替那些大小姐们心疼。

呆呆的神情换成了一抹同情,秦司翎就知道她没想好事。

自桌前落下,元勇立马给他盛了碗翡翠粥。

其实府里是能吃的起山珍海味的,只是以前的曹管家不信人,如今的碧春不会做。

秦司翎对吃的不挑,以往多的是有随便对付一口的时候。

浅尝了一口饭菜,他抬眸看着夏小悦,似是突然想起来般,淡声问道。

“听说,你昨晚往瑞安院里藏了东西?”

夏小悦闻言一愣,耳朵竖地直直的。

听说,你听谁说的?

没有的事,我就是怀念以前住过的地方,半夜睡不着起来去看看。

她又猛地看向曹管家身上,跟看叛徒似的,满眼失望,枉费我昨晚花那么长时间安慰你。

曹管家却是眼带疑惑,一脸的不知情。

“藏东西,它昨晚还在瑞安院藏了东西?”

他怎么没注意到,难怪,难怪没事往那里跑,原来是去藏东西。

夏小悦甩了甩脑袋,我不是我没有,你们看我真诚的大眼睛。

秦司翎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又很快被他掩饰了下去。

“本王几日未归,你倒是出息了。那些东西,是给本王攒着的吗?”

瑞兽藏金,夜半惊魂,瑞安院内惊现披头散发的老管家。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夏小悦还没回到景安院,暗卫就先一步上报了。

实际上,早在她出门的时候秦司翎就已经有所察觉。

习惯了屋中多出一道气息,夏小悦一有动静,他便醒了过来。

只是他这两日太疲倦,不想理会。

夏小悦也猜到了是暗卫通风报信,听到秦司翎的话,她整个不可置信。

啥?你竟然舔着张脸跟一只狍子要东西?你竟然好意思?

要不是你家穷,我用得着这样吗?

再说我也没藏你的,我藏我自己的怎么了,那是我凭本事要来的。

可对上秦思翎那幽凉的目光,她又怂了。

憋屈地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默默背过身去,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都来看看,翎王府的主人臭不要脸。又穷还又横,简直是穷横穷横的。

曹管家脸上笑出了褶子,知道王爷是在同她开玩笑,也跟着道。

“老奴记得,再过一月就是王爷的生辰,也许瑞兽的确是给王爷攒着呢。”

生辰?夏小悦动了动耳朵,过来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傲娇地瞪着曹管家。

你别做梦了,我顶多送他一片金叶子。

见状,曹管家笑出声来,人都精神了许多。

秦司翎也扬了扬嘴角,眼中的笑意深了些。

铲屎官的愉悦就是这么简单,一边被嫌弃,一边被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