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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谨慎地审视着面前的男人,以免秋慕白玩心机手段,反而从她这里套话。

“不相信我是陆西泽?要不你问我几件只有我俩才知道的事情?”陆西泽眯眼,吐出一口浊气,起身去酒柜挑了一瓶烈酒。

这些天,他过的实在是憋屈窝囊,谁能想到他堂堂SJ的总裁,掌握半个国际黑市军火,会被人意识压制,关在小小的意识海里,连身体都不能控制,说出去简直是奇耻大辱,何况这事还被秋长歌知道了。

丢脸的很。

“陆西泽?我弟叫什么名字。”

陆西泽一口烈酒险些喷出来,呛的剧烈咳嗽起来:“秋长歌,你就问我这?一般人真的答不出来,你压根就没有弟弟,只有一个便宜的养弟弟,叫什么,许文光,对,许文光。我让文理当过他的家教,你养父叫许大志,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长歌微微一笑:“多谢,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原来我弟弟叫许文光。”

陆西泽:“……”

陆西泽:“你失忆了?”

长歌走过去,拿了一个酒杯,示意他再倒一杯,淡淡说道:“不是失忆,是记忆覆盖,混淆,第一世的记忆险些覆盖了这一世的记忆,很多事情要遇到当事人和事情,才能想起来。”

譬如她养父和弟弟,陆西泽不提,她脑中就一片空白,一提就开始有了印象。

陆西泽眯眼:“严重吗?得找医生看看。如果你失去了这一世的记忆,你就不是秋长歌了。”

他知晓其中的利害和可怕,他的意识、记忆要是被秋慕白完全吞噬,那他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秋长歌,秋慕白说的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会不会,她是她,你是你,她也试图吞噬你的一切?就如同我和秋慕白一样?”

这几日,他虽然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但是发生的事情他全部都知晓,就好似是身体里有两个人格一样。

长歌摇头:“没事。”

秋长歌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索性不提。

“你有把握对付秋慕白吗?”

陆西泽脸色微微铁青,喝了一口酒,等辛辣的液体穿过喉咙,才沙哑说道:“没有,他很强大,而且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息,我有预感,他对我有一种天然压制。”

长歌垂眸,冷淡说道:“一千年前,有大巫在他身上下了厌胜之术,这术法不仅仅能让他魂魄不灭,而且还能针对我,让我九世轮回都是bE结局,既然你也是他的一部分,你仔细想想,你祖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特殊的东西。”

陆西泽脸色微变:“你要找什么?”

“厌胜之物,找到此物,破除术法,应该能助你夺回身体,让秋慕白彻底消失。”

长歌一字一顿,目光雪亮道。

“如果有什么祖传之物,也早就在随园中烧毁了。现在的随园是我后来重建的,祖上之物几乎没有。”

长歌垂眸,静静地摩挲着酒杯,仰起脖子喝了一口烈酒:“追溯祖上三代,那东西应该是埋在特殊之地,千百年来未曾动过,不然厌胜之术被破除,术法就不管用了。”

陆西泽的表情堪称惊愕:“长歌。你怎么会懂这些东西的。这些,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

长歌:“厌胜之术没那么神秘可怕,从古至今,一直都有,古代皇宫建筑上也一直用到厌胜之术,譬如横梁屋脊上的瑞兽,求国泰民安或者国运昌隆,自古就有,只是如今天道凋零,佛道儒皆没落,所以术法也断层失传,无法施展。”

长歌放下杯子,说道:“随园的密码给我一下,等我回国我就去挖一挖。”

陆西泽:“……”

陆西泽:“要不我把我祖坟之地也告诉你?”

“可以呀。”

陆西泽见她坦坦荡荡的模样,低低笑出声来,目光柔软,哑声道:“长歌,如果我们一开始不是以那样的身份相遇……”

那时他被仇恨蒙蔽双眼,如果,如果他的眼睛没有那么瞎,他们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他认识了真实的秋长歌,再失去她以后。

长歌眸光一身,淡淡说道:“陆西泽,你九世轮回,都在背负秋慕白的因果,既然你已经从他的魂魄内分裂出来,也该拥有属于你自己的人生。所有的因果业障都到这一世就结束吧。”

陆西泽眼里的光微微黯淡,他知晓,他只是那人的心魔,是他的执念,所以每一世都重复不同的悲惨命运,爱上他爱的人,然后求而不得。

曾经,他以为这是三个人的故事,如今秋慕白的出现,却告诉他,这故事里,从来就没有他的存在,执念成心魔,所以他如今已经没有立场,也无法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我会战胜秋慕白,若是我死了,SJ就交给你,不用帮我复仇。”

秋长歌微笑:“陆总,您要是死了的话,那我们都危险了,高祖陛下是极端危险分子,如果得不到,他会毁灭世界。”

或许,她初入这世界时,系统所说的灭世危机,是应验在秋慕白身上,而非陆西泽。如今他身体里出现两个意识,这才是真正的灭世之祸。

“所以,你只能赢。”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西泽身子一僵,许久,微笑道:“我尽量。”

她是希望他活着的吧,陆西泽看着她转瞬即逝的笑容,心头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来,他喜欢他们现在这样轻松愉悦的相处方式,彼此信任,彼此鼓励,一起朝着共同的目标努力。

“我控制这具身体的时间不会太久,趁着他没有清醒过来,我派人送你去机场,和傅怀瑾汇合。”最后一句,声音微顿。

陆西泽想到要送她去见傅怀瑾,心底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但是事态紧急,长歌必须马上走,不然南美这边就要升级成战时状态了。

“来得及?”

“来不及也得走,你总不希望秋慕白发疯,傅怀瑾也跟着发疯,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跟在后面捡漏,争夺肥肉,我怎么可能便宜那些投机分子。”

陆西泽说着,打开门,朝着门外的文理说道:“打电话给傅怀瑾,送长歌去跟他汇合,他有办法离开南美。

文理。”

陆西泽有条不紊地交代着:“等我打开这扇门,无论交代你做什么,你都要拖延半天时间。”

半天时间,足够傅怀瑾带着长歌排除众难,开辟出新的航线,离开南美。

文理瞳孔一缩,失声叫道:“陆总?”

“走。”陆西泽凤眼猩红地叫道。

文理脸色微变,飞快地给傅怀瑾打电话,拉着长歌就往外走,外面等待的南美官员们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长歌看着眼神开始涣散的陆西泽,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香包,塞入他 的手中,低声说道:“随身携带,可保平安。”

以她如今的水平,只能给他画最普通的符箓,保他神台清明,稍稍压制秋慕白。

塞完香包,长歌头也不回地和文理直奔电梯,离开酒店。

长歌和文理直接出了酒店,坐车前往机场。

有文理在,一路上的雇佣兵不敢拦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秋长歌在他们面前消失,纳闷地挠头,SJ费尽手段绑架了秋长歌,将这座城布防的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怎么突然又放人了?

有钱人,就是任性。

“老大,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没看到是文助理送她走的吗?肯定是上头的命令。而且南美军方也没动。”

“哦。那咱们还待在这里干啥?”

“待命。”

满街的武装力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宾利车上,长歌看着被甩在身后的国际雇佣兵,飞快说道:“去机场肯定来不及,联系上傅怀瑾了吗?”

“傅先生刚发了一个定位过来,让我们前去汇合。不过就在一秒钟之前,陆总下令封锁全城,现在满城的雇佣兵和国防部的武装力量都在找我们。”

文理将油速飙上了200码,看着被打爆的手机,不用想也知道电话那头,高祖陛下是何等的盛怒,经过这一出,他算是彻底回不去了。

即使回去也会被怀疑。

长歌:“汇合点在哪里,过去要多久?”

“是大使馆,过去最快要半个小时,只要到了大使馆,您就算暂时安全,然后由傅怀瑾向南美方施压,南美已经扛不住了。”文理说着额头渗出薄薄的细汗,“就怕陆总会发癫,炮轰大使馆。”

这事,那位高祖陛下干的出来。

“现在傅先生那边已经派人,帮我们拦截身后的追击,秋小姐,时间有限,我们去大使馆还是去SJ总部?”

长歌眼眸微深:“你的意思,让我彻底夺陆西泽的权?”

只要她成为S级最高掌控人,无论是陆西泽还是秋慕白都无法再动用SJ的力量。

长歌有一瞬间的心动,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否决。她和SJ,和陆西泽不能继续纠缠下去,陆西泽给她一半的最高权限,本就是最后留的退路,若是她真的接手了SJ,便彻底在这个深坑里爬不出来了。

这样的纠缠,违背她的本意,倒更像是秋慕白乐见的。

况且她必须回国,去寻找厌胜之物,破掉秋慕白的金身。

“去大使馆。”

文理眸光一黯,心头不知为何隐隐失望起来,不过依旧朝着约定的地点狂飙去。

“你此次已经暴露,和我一起走吧。”

文理摇头:“您不用担心我,我在SJ多年,人人都知晓我是陆总最信任的心腹,高祖陛下这次绑架您,本就引起了很多人反对的声音,即使他知道我背叛他,最多卸掉我的职务,短时间之内不会对我怎样。

我有应对之法。”

秋慕白绑架秋长歌,导致国际形势紧张,为了一个女人,南美都进入了战时状态,他放走秋长歌,SJ高层只会对他感激涕零。

“SJ此刻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所以我不能走。”

长歌点头:“行。”

“秋小姐,最坏的结局,如果陆总……”文理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希望您能回来,行使一半最高权限,我不希望陆总一生经营的军火王国,落入外人手中。”

长歌:“不会有那一日,我之所以回国是因为这场战役的决胜点不在SJ,而在国内。您跟随陆西泽多年,听他提过他祖上之事吗?”

文理摇头:“陆总并不是一个善于表露心声的人,从未跟我们提过关于陆家祖上的事情。或许收养他的世叔知道。”

长歌轻轻皱起眉尖,看来只能回国,调查相关档案。

“他们追上来了。”文理从后视镜里看着追上来的雇佣兵们,脸色微变,踩着油门,加快速度。

话音未落,只见街道对面冲出四五辆车,将后面的追兵拦的严严实实。

每当雇佣兵或者南美国防部的人追上来,便会有更多的车辆从四面八方出现,将车辆拦下,如此,长歌一路有惊无险地抵达大使馆。

文理开车开出一身汗,等到了大使馆,傅怀瑾也刚刚抵达,带人匆匆赶过来。

“长歌,你没事吧?”傅怀瑾打开车门,看向后座的长歌,见她平安无恙,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上车紧紧地抱住她。

长歌被他紧拥入怀,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长歌?”傅怀瑾何等敏锐,意识到她的反常,脸色微变。

长歌微微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将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看向稍显惊愕的傅怀瑾,低低叹气:“我没事,就是刚才车开的急,有些晕车。”

秘香入梦时,这一世的时间是静止的,对于傅怀瑾而言,只是分开几天,但是对她而言,却是分开了一千年之久。梦境的最后,她独自一人清修十年,还没有从那种状态中抽离出来,所以不太适应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秋小姐,傅先生,我们还是先进大使馆,陆总的人应该马上就到。”

傅怀瑾来不及询问,带着长歌进了大使馆,三人刚进来,就见大使馆前面的街道就被围的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