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家的坞堡被顺利攻下,这代表了汉军尝试了一种新的战术。
虽然这种战术现阶段只能用于小型坞堡之类的,但是这也对汉军接下来的进攻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同时,汉军冲入火场之中不顾敌我之间的争斗勇于救人的事情,也会因此宣传出去,从而对接下来的战斗带来更好的影响。
甚至说这一次冲入火场救人的事情,会随着汉军的主动宣传,百姓的自主传颂以及被救者的主动传播,一步一步走向其它郡县以及更远的地方。
对未来汉军占领某一块区域后实行土地政策时,也会有更多的百姓勇于反抗。
即便不敢反抗,但是只要这些地主豪强敢于反对,他们麾下的百姓说不得就在汉军面前来了一个临阵反水。
甚至是这些地主豪强的所谓族人,所谓子弟,也会起兵拿下他们,向汉军献上忠诚。
而这件事情,被这支满编大队以战报的方式递交到了长沙郡刘武手中。
此时的长沙郡,刘武接到此封战报以后哈哈大笑。
而王文才,虽然对于刘武的决定有所不满,但仍旧站在刘武身边。
不是说他不介意,而是说王文才想着,他要盯着刘武,尽可能劝阻刘武少杀人。
所以,他与刘武不同,在看到刘武因为一份战报就哈哈大笑,心中不由的咯噔一声。
因为现阶段汉军的战事就只有剿匪这一项。
而且这段时间,汉军剿匪顺利,今天剿灭匪徒势力几个,斩敌几人,明天剿灭匪徒几个,斩敌几人。
只不过这段时间,所剿灭的都是小股匪徒,敌人了不起了也就十几人,根本不算多,大多数也都在张长生被杀死了。
可是即便如此,这几天零零总总下来,也杀死匪徒两三百人。
而这,也仅仅只是还没剿灭完的县城。
若是按照这样算下来,平定黄鹤郡,仅仅消灭的匪徒都要高达三五千人。
三五千人,太多太多了。
要知道,这些人是直接剿灭的,他们还有家人和同伙是需要审判,这其中有人会被判死刑,有人会被判有期徒刑。
若是再加上匪徒的坞堡,剿匪结束以后,说是死上上万人也有很大的可能性。
而这,还不算上汉军战兵以及民兵的死伤。
这种死伤实在是太过于恐怖,比两军交战死的人都要多。
所以,当王文才看着刘武哈哈大笑,心中便是一紧,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刘武这般开心?
“刘武,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开心?”
王文才开口就叫刘武,显然心中对刘武下达黄鹤郡矫正必须过往有极大的意见,至今心中郁气也还没有消除。
对此刘武反而是不在意的,只是笑呵呵将手中的情报递给王文才。
“王兄请看!”
王文才接过战报的手都是有些颤抖的,因为小小的纸上,便是多条人命。
果不其然,他看向第一行,便是剿匪队伍上报此次攻克一坞堡,歼敌二十三人。
如此这般,可就果真如他所料,当剿匪结束以后,黄鹤郡要死万人余。
可是战报接下来的话,让他不由的一愣。
战报详细解释了这二十三名匪徒是怎么死的,又具体解释了这坞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汉军的选择是什么?
“这......这.......这怎么可能?一个坞堡,有千余人口,防守得力,攻城军队也要有莫大的损伤。”
“可是我军之中,从战兵到民兵,竟然无一人战死?”
“不仅如此,我军还主动冲入火场救人?”
王文才虽然同汉军接触了很长时间,但是他真正的进入汉军,也不过半年。
所以,他对于汉军的宣传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对于汉军的执行,却是持怀疑态度。
这不是说他看不起汉军,而是所现阶段甚至是这千百年来,军队都是一个德行。
好一点的守纪律,也就是在驻地周边,不想祸祸周边的人。
但是军队一旦出笼,那便是走到那里祸害到那里。
除非这支军队有一个很优秀的将军管着,还能将其军中的不满镇压,不然必然遭到反噬。
所以他对于汉军的看法就是战兵必然是汉军精心选拔出来的,在加上军队就在他们眼皮子低下,自然是不会作恶。
但是战兵不是这样,可不代表民兵不是这样。
毕竟民兵虽然有训练,但这两批民兵都是从长沙郡征招的,训练最长的也不过只有两个月而已。
军纪问题,怎么能够轻易的管之。
这也是他反对刘武大举用兵剿匪的缘故。
因为这不单单是杀地主士绅,还会祸祸普通的百姓。
开始王文才这般想法,按理说其实应该是要向刘武反应的。
只不过他总是考虑太多,比如要给刘武和所有的将军祭酒留下一点面子之类,方才造成这种误会。
而这,也从另一方面表示出来,王文才虽然也认同汉军和大同社的理念,但多年来的经历,让他对这种理想的事情过于警惕。
所以,看到战报真正惊讶的不是汉军没有杀戮坞堡之中其他的匪徒,而是主动冲入火场救人的事情。
而且战报里明确说了,是大队的教员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上火场、冲进火场、又一次折返火场救人的。
甚至战报里详细的描述的教员的诸多举动和他所说的话,更是让王文才觉得不可思议。
第一个冲上火场毫无疑问,汉军讲究的就是军官身先士卒。
可是翻墙冲进火场,在大火中控制火焰,搜救人员,打开城门,这已经可以说上一声宅心仁厚。
而最后,教员为了一个女童,竟然冒着大火和坞堡随时坍塌的情形,再次冲进去。
这完全就震碎了王文才的三观。
这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女童啊!女童啊!还是敌人的女童啊!
重要的不在童,而在一个女字和一个敌人一词。
可是这名教员偏偏这样做了,让他很是不解?
“这会不会是假的?”他有些犹豫的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王兄,”随着王文才的话落,刘武对其怒目而视。
“你可以怀疑任何一个人,甚至你可以怀疑我,但是你不应该怀疑汉军的战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