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州的日子无聊至极,好在有个翠微陪着盛墨兰,要不然得闷死人了。
“姑娘,今个下午解闷的玩耍来了。”翠微从院子外头走了进来说道。
“什么好事儿?”盛墨兰正在学着点茶,便停下了手里的茶筅,好奇的看着翠微问道。
“大院子那正搭着台子呢,说是有个很出名的戏班子到宋州了,郡主娘娘说姑娘日日太闷了想着带您去看个唱曲儿,二老爷怕姑娘如今身子不方便就将整个班子请到府上来。”翠微说得时候都感觉她格外的欣喜。
“我这面子也忒大了点吧,哦不,人贵有自知之明,是肚里这两个小乖乖给娘亲长得脸。”盛墨兰摸着自己鼓起来的小腹说道。
“姑娘,这个戏班子我十二三岁的时候看过,那会是跟着房妈妈去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当初那个唱曲儿唱的特别好的崔姑娘还在不在,唱的那叫一个好听唉。”翠微手扶着长廊的大圆柱子表情惬意的回忆着儿时的美好时光。
“这种清唱没个打乐的功夫肯定很深,倒叫我很期待了。”盛墨兰将手里点好的茶递给翠微,“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从前小娘惯爱笑我手太笨了。”
“姑娘,感觉你这些日子静下心来点的茶一日比一日好了,这山水画的栩栩如生。”翠微捧着大茶盏子赞不绝口道。
“茶不离山水,山水不离茶,性子沉下来了,好像点茶也没那么难了,雅致也就出来了。”盛墨兰沾沾自喜道。
“宋州倒是很清静,我瞧着姑娘每日心情愉快,感觉前段长出来的小斑点都变浅了些。”翠微说话功夫还把盛墨兰的铜镜拿了过来。
盛墨兰瞧着自己如今这脸上气色格外的好,就那几个斑点似乎也成了一种点缀。
“再熬大概五个月,或许双胎会提早,到时候我又可以轻松点了。”盛墨兰感觉自己就像提前如释重负一般自我安慰道。
“姑娘与大人基因如此好,定是要多辛苦些。”翠微说完掩面笑道。
“翠微,你说爹爹隔三差五的收几个姨娘,满足于男人三妻四妾,虽然婆母从来不提给元若纳妾收姨娘的,可是若日后他有这想法了,我真的心里有点接受不了。如今我们还是新婚燕尔,感情特别好,也还年轻,若日后我容颜老去,元若也会倦了我,再有年轻好看的,我该如何办呢?”若要盛墨兰与别的女人共享夫君,她宁愿不要他了,骨子里接受不了这种行为。
“姑娘,你为何会想这么多,郡主娘娘和国公爷也是一夫一妻到如今这个岁数仍然恩爱不已,大人自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耳濡目染也会是这般思想的,他还这般爱姑娘,又怎么会让别的女人来伤害姑娘呢?”翠微说完,盛墨兰也沉思了很久,或许是自己一直在盛府见惯了小娘同王若弗相争,见到了盛老爹那般纳妾的行为给了她阴影,元若定不会那样,而且他同自己承诺过此生不会有异生子,不会纳妾娶姨娘,只与她携手共白头。
“翠微,或许是我太爱胡思乱想了些吧。”
“姑娘,你歇一会儿,休息休息,下午精神十足的看戏吧。”翠微上前扶盛墨兰起身回屋子,后面的丫鬟轻手轻脚的开始收拾她点茶的工具。
睡醒精神十足,翠微替盛墨兰选了件桃夭色的长裙,配了件白色的加绒长袍,又梳了好看的发髻,插上了前些日子平宁郡主精心给盛墨兰挑的步摇,说是行宫里曹太后送给她的。
“姑娘,我给你画一个好看的梅花样式花钿吧。”翠微拿起点妆笔,细细的在盛墨兰额头上描绘着,旁边的小丫头将新买的胭脂画片双手托举在旁候着。
“女为悦己者容,如今元若哥哥都不在此,倒叫他亏了些什么一般。”盛墨兰看着铜镜里精致的自己,确实是好看,跟宫里的贵妃娘娘一般。
待她们慢悠悠地走到大院子里,旁边忙碌走来过去的丫鬟都忍不住偷偷称赞着盛墨兰今日的模样,倒叫她心情极佳,远远看到平宁郡主已经落座了。
“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墨儿今日这身装扮真不错,以后多穿些鲜艳的衣服,比素气的好看多了,我那还有不少螺子黛,一会儿你让人前来取回院子里。”平宁郡主看着盛墨兰点点头称赞道。
“主要是母亲这对步摇给墨儿一番好修饰,真是好看。”盛墨兰用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发髻上价值不菲的头饰浅笑说道。
“嗯,你喜欢就好。”盛墨兰继续挥着自己的香扇,无比优雅地样子真是个大家闺秀出身,盛墨兰这些年也是学她学的有模有样,要不去年吴大娘子的马球会上,梁老六还说如今她盛墨兰倒没有那野丫头的模样了,连他新娶大娘子还多瞧了自己两眼。
“你们俩快些过来。”等着开唱的功夫,二婶婶带着两个年纪约莫十六七的姑娘走了过来。
“大嫂,这两个丫头今日来给郡主娘娘请安了,我带她们俩瞧个热闹。”二婶婶对平宁郡主倒是十分恭敬,领着自家的侄女上前行礼。
“嗯,别拘着了,去玩吧。”平宁郡主点点头,示意她们落座。
“这个跟宫里娘娘一般好看的姐姐不知道是何人?”其中个子低的穿蓝色衣服的女孩左右打量了盛墨兰一番小声问道。
“你们俩跟凡哥儿一样喊嫂嫂,这是元若的大娘子。”二婶婶交待着自家侄女,两个女孩眼神复杂的看了盛墨兰一眼,随即简单行了礼。
“墨儿,你别坐这里,来,我给你单独弄了个加厚褥垫子的坐,在这边。”二婶婶亲切地看着盛墨兰说道。
盛墨兰看了一眼平宁郡主,她点点头,翠微上前扶起盛墨兰向二婶婶说的地方走去,两个姑娘也同她落座一处。
“二婶婶真是费心了,这凳子都比刚才那个宽敞些。”盛墨兰由衷的看着二婶婶谢道。
“你如今最是娇贵了,定要特殊些。”二婶婶说道。
“元若哥哥此次没有来吗?”个子高的穿绿衣服女孩左右看了一圈好奇的问道。
“没有,他很忙。”盛墨兰回道。
“以前元若哥哥来都要带着我们去赶热闹玩耍的,他对我们可好了。”绿衣服女孩羞涩一笑。
“大人待妹妹自然是特别好,他待我们大娘子的娘家妹妹犹如亲生哥哥一般。”翠微坐在盛墨兰旁边接话道,真难为翠微上心了,怕她又胡思乱想。
“我们跟元若哥哥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他一直都是那般温润如玉的品性,南京城很多官家小姐都对他爱慕有加,元若哥哥以前说自己最喜欢的地方便是南京城,可惜最后他还是去了京都。”绿衣服女孩毫不忌讳的一直说道。
“原来元若哥哥从小到大都是这般受欢迎呢,他还老是唬我,说除了我盛墨兰都没人要他,等他过些日子来宋州,定要两个妹妹替我好好说道他那张爱骗人的嘴。”盛墨兰看着两个姑娘笑着说道,俩人见势也只能悻悻一笑,不再提及关于元若的话题了。
之前便听说过,二婶婶家的侄女总是爱缠着元若,尤其是大姑娘周若茹,日日元若哥哥长,元若哥哥短的,只是盛墨兰的郡主婆母心气高,看不上商贾家的出身,所以才没给这个缠人精嫁入齐府的机会,看来眼前这个给自己下马威的便是她了。
等了一会儿,戏曲开始了,旁边一直闲聊的姐妹俩也不说话安静看戏了,几出好戏看完终于等到传说中的崔姑娘了。
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鬓深钗暖云侵脸,臂薄衫寒玉映纱。只见此女子约莫二十有五左右,白色清透的面纱下隐隐能看出来姣好清冷的气质,怀里抱着一个琵琶,轻轻弹唱起来。
“她这天籁之音到真是让人惊艳,翠微,人如何可以有这般丝滑声线,只觉着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妙境。”一曲唱完,盛墨兰忍不住赞赏起来,意犹未尽继续说道,“唱的梨园绝代声,古今唯属崔夫人。”
“盛大娘子这般嘉奖之词,崔娘子估摸着要留名于此了。”后面有后辈小生开口说道。
“姑娘,你这般夸赞,崔娘子听到了肯定特别高兴。”翠微说完,又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那个我见犹怜的唱曲女子。
一场余音绕梁的视觉盛宴很快就落幕了,戏班子离府前崔娘子托人给盛墨兰送来一本谱子,以此感谢她对自己的欣赏之词。
盛墨兰算算日子在来宋州已经住了整整一月有余三天,终于等到齐衡前来接自己回京都的日子了。
“也不知道这么久不见,元若哥哥是不是又瘦了些。”盛墨兰坐在马车里,一直撩着帘子着急的看着大运河里的船只,始终不见齐国公府的船只前来。
“姑娘,你都快成望夫石了。”翠微在旁忍不住偷笑她。
“那我不看便是了,省的翠微姐姐一直笑话我。”盛墨兰放下帘子假装镇定的说道。
“为了惩罚我这张嘴啊,我来帮咱姑娘盯着好了。”翠微笑嘻嘻的撩着窗帘帮盛墨兰瞅着,她笑着低着头不语。
“唉,姑娘,船来了。”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翠微开心的回头指着正在慢慢靠岸的船只。
“快些扶我下去,翠微姐姐。”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如今都过去这么久了,盛墨兰可真真是思念她的好夫君了。
盛墨兰站在码头之上,左顾右盼的等着船靠岸了,努力寻找元若熟悉的身影。
“墨姐姐!”不知道是她眼花了还是耳朵出问题,盛墨兰看到好似吕锦歌的身影从船上跑了下来,大声的朝自己招手呼唤道,随即她后面元若也出现了。
“她,她怎么会在船上。”盛墨兰感觉到翠微扶着自己的手突然抓紧了一下,然后听见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墨姐姐,我好想你啊。”吕锦歌开开心心地跑到盛墨兰面前,轻轻的抱住了她说道。
“锦歌,你如何也来了?”盛墨兰有些吃惊的问道,由着她抱着自己。
“我回京都之后,发现你来宋州了,正好七八天前听大哥哥说元若哥哥要来接你,便吵着他带我一同前来了。”吕锦歌说话功夫元若也走了过来。
“我说了我肯定第一个抱墨姐姐的,怎么样,元若哥哥可服气?”吕锦歌俏皮的看着元若说道。
“服气服气。”元若笑着回道。
“姑娘,大人和吕姑娘这一路肯定累坏了,先坐上马车回府吧。”翠微感觉到盛墨兰的不平静,赶紧抢着说道。
“嗯,好。”盛墨兰点点头。
元若上前轻轻的拉上盛墨兰的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拥着她回了马车。
一路上吕锦歌特别开心,兴奋的嘴巴喋喋不休,小脸也激动的脸色绯红。
“墨儿,看你如今气色好了很多,在这里住一个月开心吗?”元若一路一直拉着盛墨兰的手没松开,这会儿又轻声的问道。
“嗯,婆母和二婶婶待我如稀世珍宝一般,每日过得都很开心。”盛墨兰看着元若轻轻一笑说道。
翠微在旁心疼的看着盛墨兰,又看了一眼旁边还在撩着帘子看外面热闹的吕锦歌,无奈的摇摇头。
吕锦歌一到府上,便让人将一堆补品送到盛墨兰院子里,才打算跟着嬷嬷去了自己的住处,特意挑了离盛墨兰院子近的地方。
“墨姐姐,晚饭的时候再见,我快累死了,这可比从西京到京都远多了,我先去歇息了。”吕锦歌说完便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回了自己的住处。
“元若哥哥,你是不是也累坏了,先去休息吧。”盛墨兰同正在替自己捏着肩膀的元若说道。
“那我的好墨儿得陪着夫君一同休息。”元若说完便一把抱起盛墨兰,“抱起来比上个月重了不少。”
“好哥哥,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大鱼大肉是白白吃了吗?”盛墨兰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说道。
“墨儿便要胖点才好,为夫给你当小猪养了才高兴 。”元若轻手脚的将盛墨兰放到床上,替她脱了外衣鞋袜,而后自己也脱了外衣鞋袜,躺到盛墨兰旁边,亲昵的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
“想我没?”元若小声问道。
“嗯,想。”盛墨兰闭上眼睛,元若轻轻的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