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郡主夫妇俩与盛墨兰他们吃了些酒席便带着萱姐儿先回院子了,留这些一众小辈快活自在些。
齐衡今日高兴,已经同几个好友两个妹夫多饮了些酒,盛墨兰见他脸和脖子已经有些红了,盛明兰在盛墨兰旁侧开心的连吃了好几杯冷酒,贺弘文心思全在盛明兰的酒杯之上了,席面结束之后,女子便在院中赏灯赏菊,男子皆去前院闲聊豪情壮志去了。
“四姐姐,刚才夫君说确定了你是双胎之后,我都开心坏了。”盛明兰始终不放心别人替盛墨兰诊断,席前非要贺妹夫替她四姐姐听了双脉,待贺肯定之后她才安下心来。
“贺妹夫如今的医术连张御医都赞不绝口,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倒是你自己,两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盛墨兰摸了摸盛明兰的肚子好奇的问道。
“四姐姐,我还小呢!”盛明兰娇羞的扭着身子回道。
“瞧她,还害羞起来了。”盛如兰抱着贵姐儿笑着说道。
“下个月母亲生辰,咱们是不是该商量商量如何热闹一场了。”盛墨兰转头问着盛如兰。
“四姐姐,你居然会记得母亲的生辰。”盛如兰不可思议的看着盛墨兰说道,毕竟王若弗同林噙霜一直水火不容的,盛如兰奇怪也正常。
“母亲每次生辰爹爹也都是竭尽所能的办的风风光光,这么些年都是如此,我又怎么会记不住日子呢。”
“他们俩昨日还因为康姨母吵得互相不说话了。”盛如兰抱怨道。
“要说这康姨母也是奇怪的很,从前林姨娘在府上的时候,也不见她来的勤快,如今林姨娘去了临川,她就跟害怕母亲孤单一般,三天两头跑来。”盛明兰开玩笑的说道。
“康姨母是母亲的嫡亲姐姐,她来府中爹爹为何吵母亲?”盛墨兰奇怪的问道。
“康姨夫快给康姨母的嫁妆钱坐吃山空了,一日日的娶小妾,我母亲心地善良,见不得自己娘家姐姐日子过得不舒坦,就各种接济她,爹爹日日念叨康家姨母就是来打秋风的。”盛如兰生气的说道,她惯来不喜这康姨母。
“祖母也不希望母亲同她这位嫡亲姐姐过多来往。”盛明兰补刀说道。
“可偏偏我母亲不那般想,我与大姐姐也时常说她,她只会觉着我们俩胳膊肘往外拐,不体谅她们姐妹情深,说句实话,母亲被林小娘压一头时,也没见过这个嫡亲姐姐给她出过半个主意,倒像不认识的亲戚一般从不来往。”盛如兰口直心快的说道,转而又跟想起什么一般看看盛墨兰,见她没多想继续说道,“上次我那蛮横的婆母又让我站规矩,母亲想让康姨母一同去说道说道,最后也是母亲只身一人过来的,爹爹与母亲因为康姨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闹别扭了,下月母亲生辰,她惯是又要来凑热闹的,看到她我都头疼。”盛如兰无奈的捂着脑门惆怅着。
“我以为前些年因为你王家表哥娶了康家姑娘的事情,母亲已经与康姨母断了联系了。”说起这事,盛墨兰还掺和一脚,推波助澜了一番。
“就那两年而已,气头一过,康姨母哭哭穷,哭哭自己命苦,母亲又心软了。”盛如兰将睡着的贵姐儿交给奶娘抱了去,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有时候真希望林姨娘快些回府,这样不用一回娘家就见那康姨母在母亲屋里。”盛如兰总是能一语惊人,盛明兰听完都在旁无奈的笑着。
盛墨兰左右看了一圈,没看到吕锦歌的身影,这小妮子不知道又去哪凑热闹了。
“大姐姐去了扬州,下月也不知道能赶回来不。”盛明兰说道。
“还没回来呢!感觉她去了好久一般。”盛墨兰接话道。
“四姐姐,你是一日日的在院子里闷傻了吧,大姐姐才走了不到七天而已。”盛如兰说道。
“烟花三月下扬州,有机会了咱们姐妹几个也去转转,顺便去那西湖地带好好玩一圈。”盛墨兰的确想出去旅游了,看看这大宋时期的风景人文。
“时辰不早了,四姐姐,我们过些日子再来看你,到时候我给你肚子里的娃娃带好吃的东西。”明兰同如兰也该各自回府了。
“走,我送你们出门,让我走走路,一天天的躺着都快废了。”盛墨兰起身站起来,如今还是很轻盈的,再过几月恐怕都身不由己的笨重了。
“那喊上翠微陪着。”盛明兰想开口,转而看到翠微还在忙碌着招呼人收拾院子。
“没事儿,自己家熟路轻车的。”盛墨兰挽着两个娘家妹子开开心心往国公府大门口走去。
回院子时,盛墨兰特意绕去前院,想看看元若如何了,没曾想他不在,只剩吕浮生同几个大人在那说着事儿,似乎也是要回去了,盛墨兰便不打扰拐了个道回院子。
进院子便看到归去居里亮着烛火,心想莫不是元若回来拿东西,喝了酒不至于这么晚还要看公文的,于是便慢悠悠地径直走了过去。
门是半开的,盛墨兰刚想开口,却看到元若坐在书案桌前,桌子上似乎摊着一幅画,吕锦歌从书架处走到他旁边,俩人有说有笑的,不知吕锦歌说了什么,元若抬头对着吕锦歌温柔一笑,那个笑容瞬间狠狠的刺痛了盛墨兰的心脏,她看着他们俩和谐美好的画面,突然觉着自己好像一个多余的人,唐突的人,局外的人,瞬间失去了想走进去的欲望,似乎自己迈进那一脚就好像一个罪人一般。
盛墨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府中的花园子里,浑浑噩噩的,满脑子都是元若对着锦歌面若含笑的样子,她曾以为他那温柔地一面只是盛墨兰的专属,可是今天却像数九寒天的冰碴子一般冻住了她的心,难受至极。
脚下不偏不巧的又踩住了鹅卵石,失魂落魄的盛墨兰瞬间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进了一个人的臂弯里。
“墨儿,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此,摔住没?”盛墨兰转身对上的是吕浮生关心的脸,不是元若。
“为何每次都是你?”盛墨兰呆呆的看着他无力的说道。
“你怎么了,墨儿?”吕浮生不明所以的扶她站起来。
“你怎么一个人在此,也没带个人打个灯笼,这一路都是青苔和鹅卵石的,你身边的小丫头呢?”吕浮生着急的问道。
“我觉着有点闷,便想来花园子里透透气,没看好路。”盛墨兰清醒了些,才发现吕浮生还紧紧的扶着自己的胳膊,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他才意识到不妥,兀自松开了她。
“我送你回院子吧?”吕浮生试探性的问道。
“不!”盛墨兰着急的拒绝道,脑子里又出现了书房的一幕,“我想在院子里坐一会儿,今天太高兴了些,来这静一静,要不然晚上会睡不着。”盛墨兰慌忙解释道。
“那去那边的亭子坐一会儿?”
“你是去找锦歌吧,你去便是,不用管我的。”盛墨兰微笑的说道。
“先去亭子里坐着,这里路太滑脚了,我一会去帮你喊元若过来。”盛墨兰看着吕浮生,心里有点难受,也没多言语,由着他陪同自己进了亭子里。
“你这可不是高兴的样子。”吕浮生看着她说道。
“今日我生辰,连杯冷酒都不能喝,必然是有点不高兴的。”盛墨兰强颜欢笑的说道。
“待你日后去西京了,我给你买最好喝的冷酒。”吕浮生微笑说道。
“大哥哥!”吕锦歌在远处挥手喊道,开心的跑了过来。
“咦,墨姐姐,你也在此呢,你们俩聊什么呢?”吕锦歌笑嘻嘻的看着盛墨兰问道,元若也从远处走了过来。
“你大哥哥来接你回去,我是走的太累了,过来歇歇脚。”盛墨兰装作没事人一样说道。
“我在院子里找你,没寻到,翠微说你去送妹妹们了,没想到在此歇脚呢!”元若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到盛墨兰身上。
“夜深了,我们也回去了,明日再详说那件事情。”吕浮生看了我一眼,又对元若说道。
元若扶着盛墨兰回了房间,“你衣服上怎么有泥,摔了吗?”走到亮堂的地方,元若看到盛墨兰弄脏了的衣裙关心的问道。
“估计是不小心在院子里蹭到的,我如今走路这般小心,怎么会摔呢。”盛墨兰一抬头对上元若关切的眼神,可是脑子全是他对着吕锦歌微笑的样子。
“墨儿,我有东西送给你。”元若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就像个月牙儿一样好看,可是此时盛墨兰却不想看到他。
“元若,我今天有点累了,明日再看吧。”盛墨兰轻轻说道。
盛墨兰一直背着身子睡觉,元若似乎想说什么终究被她冷冷的背影给话咽下去了,只是轻轻的从后面抱着她,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盛墨兰现在心里有多难受,第一次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在心头荡漾着。
第二日吕锦歌让人捎来口信,回西京办个事,过两个月再来陪盛墨兰,元若早上出门前亲了她一口,便去了木天署。
“姑娘,你从早上起来就感觉情绪不对劲。”翠微边给盛墨兰梳着头发,边关心的问道。
“翠微,你说有一天我最深爱的东西都被别人拿去了,我该怎么办?”盛墨兰想起吕锦歌出生高,长得好,小小年纪也爱读书写字,算个小才女,对元若也是一见倾心,元若没有理由不喜欢她。
“姑娘,怎么会呢,如今咱们日子越过越好,小公爷还如此爱你,萱姐儿也听话可人,郡主娘娘那么开明,最主要的是咱们肚子里还有两个幸福的小娃娃,姑娘怎么会那般乱想呢?”翠微蹲在盛墨兰旁边轻轻的说道。
“是啊,或许是我胡思乱想了吧。”盛墨兰看着翠微无力的回道。
“你如今怀有双胎,情绪多变也正常,以后呢,我每日都陪着你断不会让你乱想的。”翠微温柔地看着盛墨兰说道。
“翠微…”盛墨兰轻轻抱住她,“我突然想小娘了。”
“姑娘,再过几个月,林姨娘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她看到姑娘肯定开心死了。”翠微说道。
盛墨兰与元若不冷不热的过了几天,这日晚上元若不像往日那般在书房忙着公事,早早便回了房间,露种正端着一盆水要替盛墨兰洗脚,元若进来就示意她们先下去,只见他挽起袖子,蹲在盛墨兰旁边,轻轻的试了试水温,然后替她脱了鞋袜,“这些日子我有点忙,没有好好的陪着你,感觉我的墨儿都不太高兴了,是相公不对,好墨儿笑一个好吗?”
“我没有不高兴,你公事繁忙我不怨你。”盛墨兰看着他,虽然心里很难受,如今看他这般哄自己,所以缓和口气说道。
“墨儿,我问过张御医了,他说你如今不能心生郁闷之气,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天天闷着院子里,但是你身子不好,出去了我又不在你旁边,十分担心牵挂,明日我休憩,我们去游湖好不好?”元若替盛墨兰擦了擦脚,扶着她躺到床上,轻轻的捏了捏盛墨兰的脸蛋温柔地说道。
“嗯,好。”盛墨兰点点头。
“那今日我们便早些休息。”元若亲亲盛墨兰的额头,便去洗漱了,青梅也进来将水桶端了出去。
“墨儿,你已经好些日子唤我元若而不是元若哥哥了。”元若抱着盛墨兰轻轻的说道。
“元若哥哥,你多心了,墨儿困了,早些睡吧。”盛墨兰轻声言道,只觉着他抱自己更紧了些,盛墨兰能感觉他很爱自己,可是他那般温柔地眼神好看的笑容对着锦歌也是她亲眼看到的。
在盛墨兰与元若趁着晴朗的日子里去芩湖游玩时,王安礼因为避嫌哥哥宰相的身份,辞了木天署的好职位,远去湖州做了个着作佐郎,这些也是后来盛墨兰许久没见他了,元若告诉她的,原本游湖那天他理应去送别好友远赴官职,但是介于盛墨兰日日板着一张棺材脸,元若只得好好陪着她开开心心的游湖,听说书,吃美食,买好看的首饰品和名贵的布料,想尽一切办法让盛墨兰阴天转晴的变回好心情,不知道是不是吕锦歌不在的缘故,盛墨兰见元若也没有那些日子那般生闷气了。
转眼王若弗四十岁生辰便到了,盛墨兰一早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坐着自家的马车回娘家,明兰和如兰已经先到了些时辰。
走进院子里,王若弗看到盛墨兰,便起身说道,“墨丫头来了,慢着脚步,小心身子。”旁边的刘妈妈同翠微一人一边的扶着盛墨兰坐下。
“母亲,墨儿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身体健康万事兴。”盛墨兰对着王若弗笑口祝贺道,只见她开心的合不拢嘴了,翠微上前将生辰礼物送上,盛墨兰才看见与王若弗一同坐于上位的便是如兰口中最烦见到的康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