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墨兰前世去过很多次白马寺,也想象过这中国第一古刹一千年前的模样,但是眼前这个经历过摧毁重修摧毁再重修的寺院出现在眼前的一刻还是很震撼,同样与盛墨兰一般在门口痴痴看着的还有慧雯。
“公主,如果没有安史之乱就好了,我真想看看武皇敕修过的黄金时代期的白马寺是何等风貌。”跟慧雯一起踏进寺庙时盛墨兰低声说了一句。
“那你再死一次说不定就能见到了。”慧雯张口即是暴击,盛墨兰也只能闭嘴不找壁碰了。
“好像我们是第一批礼佛之人。”盛墨兰压低声音说道,四处静悄悄的,天也是蒙蒙亮,远处还能见到正在努力伸着懒腰的日出,一进到这种地方恭敬感便不由自主地兀自生出,走路都是压着脚步走,生怕自己打扰了各路神仙清修。
盛墨兰同慧雯一起虔诚的礼了佛,拜了菩萨,供了香火,也偷摸着去管姻缘的菩萨那求了自己与元若此生恩爱有加的好姻缘。
待天已大亮,寺庙里的人也开始多起来,虽一个个已是素装打扮,仍然能看出来皆是富贵之相。
“公主,这后院倒是很雅致,与寒栖寺颇为相像。”盛墨兰站在亭子里看着这古香古色的环境,红墙黑瓦,第一缕阳光撒在墙面上,温柔的色感对眼睛的冲击力就如秋风拂面一般惬意。
“嗯,你若是饿了,可以去吃一点斋粥。”慧雯看向的地方应该就是礼佛之人用餐的地方。
“不饿,早晨出门吃了些王大人送来的糕点,公主呢?要不要我去给你盛点清粥过来。”盛墨兰关心的问道,主要平时伺候她吃饭不是自己的活,也没想过她吃没吃,何时吃。
“我今日空腹一天,你不用管我,你牢记好,你现在是张桂芬,国公府的嫡女。”慧雯再次叮嘱盛墨兰说道。
“墨…桂芬知晓了。”一个墨字还没发出声音,盛墨兰就感觉到慧雯的一记白眼过来了。
“坐下吧,张家姐姐。”公主看着一直站在那看风景的盛墨兰说道,“你记住了,我只是你娘家表妹,你人前喊我慧儿。”公主再次叮嘱道。
没坐一会儿,远处星星点点来了几波人,安安静静的寺庙后院开始有了点人气儿,每个走过的人都要看上她们几眼,四个姑娘确实有点招人眼。
“试问可是京都英国公府的张大姑娘?”一妇人带着几个女眷走了过来,慧雯轻轻踢了正在发呆的盛墨兰一下。
“嗯。”盛墨兰赶紧扭头微笑的回道,“夫人唤我桂芬就好。”盛墨兰想了想张家姐姐平日的高贵的样子,也直起背端着自己优雅姿态回道,看穿着应该就是京都紫薇郡王妃了。
“张家姑娘大临西京,怎么也不提前让人告知一番,还是王大娘子说漏了嘴,我才知道你来了。”郡王妃上前便亲热的拉着盛墨兰的手说道。
“本是来游玩一番,不想多有叨扰郡王妃,没曾想表嫂子还是惊动了王妃。”盛墨兰也得体的回道。
“这位姑娘是?”郡王妃一眼便看出来慧雯不俗的清冷长相,好奇的问道。
“这是我娘家表妹,此次同我做伴前来观赏这西京美景。”盛墨兰看了一眼慧雯,“慧儿,起身叫人。”这几句话说完,她心里都在发毛,自己居然叫小祖宗起身了。。。
“郡王妃,慧儿这厢有礼了。”慧雯站起来乖巧的行了个礼,盛墨兰脸上的笑容都要掉地上了,还是说服自己,是公主逼自己这样的。
“嗯,京都的水就是养人啊,两位姑娘一看就是贵人之相,今日起就前去我府上小住,我定让人好好去训导王遂一番,居然让张大姑娘住在那么闹的酒楼里。”果然跟慧雯说的一般。
“我与妹妹怎生好叨扰郡王府呢,不妥不妥。”盛墨兰不好意思的说道。
“何为打扰,如此贵客,是我郡王府增辉,剩下的事情两位姑娘不用操心了,我已经让下人去酒楼打点过了,东西啊皆都拿去府上了。”郡王妃拍拍盛墨兰的手笑着说道,盛墨兰看了一眼慧雯,果真是速度啊。
一切如慧雯所料,她们几人住进了紫薇郡王府,府里不是那金碧辉煌却是更夺人眼目的奢华,便是那低调又张扬的一件件摆设品,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府里太有钱了,连盛墨兰与慧雯住的西厢房摆的也都是古董物件。
“公主,这紫薇郡王可经不起扫黑风暴,敢来一波,定能成大新闻。”盛墨兰摸着木架子上的东汉彩绘陶百花灯感叹道。
“看把你给机灵的,是我那府里太寒酸了,如今见到这些好东西就跟没见过世面的下乡匹妇一般。”慧雯看了一眼屋里的摆设,回头说道。
“公主,桂芬只是眼拙之人平庸之人爱财之人,见到这些个珍宝,自然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您笑话便笑话吧。”盛墨兰爱不释手的又上手了一个弦纹茧型壶,这一看也是东汉甚至更远时期的藏品。
“你这不是在自嘲,你在谩骂张家姐姐,很聪明啊,知道这会儿不提盛墨兰的名字了。”慧雯瞟了盛墨兰一眼,开口说道,自己被说穿了,盛墨兰便只能悻悻一笑。
“公主…”盛墨兰实在是想知道慧雯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是又不敢问。
“听说紫薇郡王有一嫡长子,博学多才,才貌双全,貌若潘安,而你自带招蜂引蝶的本事,迷的齐衡和梁晗在你身边转来转去,所以,你去认识他,了解一下他是何人。”慧雯看着手里的茶盏子,慢悠悠地说道。
“招招…蜂引蝶,公主谬赞了。”盛墨兰看着她哭笑不得,心想你说我迷的齐衡我道是夸我,梁晗是什么鬼,他那是博爱,爱尽天下美人儿。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这次事情办好了,我便不阻拦你与齐衡明年的婚事。”慧雯看着盛墨兰认真的说道。
盛墨兰愣了一下,随即咧着嘴笑着看着她信誓坦坦地说道,“公主…定不辱使命。”
京都盛府林栖阁里,林噙霜和盛竑收到了来自宥阳的报喜,嫣然有孕了。
“竑郎,枫儿和然儿才成婚三月便有孕了,也不知是我枫儿有本事,还是然儿有好运啊。”林噙霜喝了酒,小脸绯红,高兴地说话都发糊了。
“看给你高兴的,平日里也没见你能喝这么多冷酒的。”盛竑见霜儿如此高兴倒少见的真性情了,不自觉地又给她满上一杯。
“我看着长柏的小儿呀心里有多欢喜,总是日日盼着我枫儿能给竑郎添一个小孙子,小孙女的,那么小小的,肉嘟嘟的多好玩呀,只可惜我枫儿远在宥阳,我不能亲自去嫣然身边照料着。”林噙霜些许失落的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幽怨地说道。
“好霜儿,照料嫣然自然有下人,再不济还有我的好大儿长枫啊,你就等着枫儿然儿到日子了带这小孙孩回京都,到时候你天天抱着不撒手都没人说你。”盛竑轻轻拍了拍林噙霜白皙细嫩的脸蛋宠溺地说道。
“竑郎,说是这样说,我这心里还是多少觉着自己这个婆母做的太安心了些。”林噙霜娇嗔地说道。
“霜儿,如今枫儿墨儿都长大了,你就清清闲闲的同我过好小日子,也莫于大娘子那边置气,平日里多去母亲那边孝敬孝敬,实在不想去也就算了。”盛竑看林噙霜满眼都是爱意,温柔地说道。
“竑郎,老太太那我自是没脸面去了,好在现在有墨儿替我去孝敬,我这心里倒没有什么负担了。”林噙霜想起盛墨兰眼底都是笑意。
“这孩子讨人喜欢,母亲也不止一两次在我面前夸赞咱们墨儿。”提起盛墨兰,盛竑还是挺自豪的,如今我这个姑娘在京都倒是赞美声不断,现在想想当初送她去宫里倒是送对了。
“没几个月就是墨儿十六岁生辰了,转眼我墨儿都是这么大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墨儿是齐国公府的正经大娘子了,我也是真的老了。”林噙霜感慨了一番时间如流水般匆匆划过。
“霜儿,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好看,岁月从不败美人,你就是那个美人儿。”盛竑痴痴地看着脸色绯红的林噙霜,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
林噙霜点点头,她想起墨儿入宫前说过只希望她与爹爹好好过日子,如今竑郎也是这般说,可能在这林栖阁里待一辈子就是她的命吧,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失落之意。
葳蕤轩里王若弗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听着刘妈妈说着嫣然有孕之事。
“这小兔崽子平日里政事不忙吗?我与官人新婚燕尔感情最好那会也方才一年才怀上华儿,这才三个月也太快了些吧。”王若弗惊叹道。
“大娘子,看来这嫣然就属于那种天生子多的孩子,这约莫着没几年都要儿女一堆哟。”刘妈妈笑着说道。
“那林栖阁小贱人还不赶着去宥阳做她的喜婆婆去。”想起林噙霜一回府,官人日日就跟长在林栖阁一般,连新纳的几个年轻小妾都不怎么搭理,“也不知道那狐妖媚子使了什么幻术,使得官人这十几年了还逃不出她那魔爪,我这大娘子倒像是来打秋风的一般。”王若弗气愤地说道。
“大娘子,你要是适当服服软,别老是跟主君犟嘴,也容不得林栖阁一枝独秀啊。”刘妈妈苦口婆心劝道。
“我惯着他盛家满门,给他服什么软,不来,我眼睛清静。”王若弗想想还气的很。
“大娘子,你这又是何苦呢,主君这些年也没对你说过一句重话,若不是林姨娘惯会使些服软的手段,主君又好这一口,大娘子适当给主君点面子,也不至于如此。”刘妈妈不能说让王若弗学点妾室的手段,但是她的这位大娘子也过于刚硬了些,哪怕适当服些软,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一直被林栖阁压一头。
“我才不学那些娇柔做作的妾室手段,上不来台面的蠢货。”王若弗此时倒是一根筋了,无论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刘妈妈只能摇摇头。
“我一看到林噙霜那直不起来腰的样子我就生官人的气,哎,你说说,老太太咋就不能让她一直待着宥阳呢。”
“老太太这是在给余老太太面子,况且无论怎么说林姨娘都是主君的妾室,于理也不能一直住在宥阳。”
“怎么不能,宥阳乡下不是还有一个嘛,就是官人不舍得他那心肝儿离这么远,哎,烦死了,一天天尽是牛屎一般的烂事。”王若弗气呼呼的说道。
寿安堂里老太太也是乐的合不拢嘴,明兰如兰也开心极了。
“也不知道那老婆子知道不,惯是开心坏了。”老太太看着房妈妈笑呵呵地说道。
“知道的,枫哥儿一同报出去的喜,余老老太师和老太太那边都高兴坏了,听闻余老太太已经前往宥阳的路上了。”房妈妈说道。
“这个老货还挺能折腾。”老太太笑骂道,房妈妈也在旁边笑着。
“祖母,四姐姐在洛阳,估计还不知道此事,回来我都能想象到她那张不可思议的脸了,惯是又给她吓得一直拍心口。”明兰学着墨兰平日里惊讶地样子。
“这明丫头学墨丫头还挺像。”老太太指着明兰搞怪的样子对着房妈妈笑着说道。
“四姐姐爱哭,说不定没说上几句又是一边高兴一边哭。”如兰补刀道。
盛长枫这一纸书信高兴了大半个盛府中人。
而此时的盛墨兰正在费劲儿的想着怎么不刻意又很优雅地像张家姐姐那般高冷的同时还能同这个紫薇郡王的嫡长子偶遇然后认识了解一番,最后给公主完成任务,不知道是花粉过敏还是凉住风了,不由得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元若啊元若,你说我该怎么做呢?”盛墨兰看着东南方向喃喃自语道。
入秋了,这紫薇郡王妃喜欢银杏树,满院子落的都是那金黄色像小扇子一般的树叶,远远看去一地秋色,而盛墨兰的小日子却像一地鸡毛一般噎人呛鼻子,也不知道慧雯在隔壁屋子里又研究什么点子想法,还有她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她为何要自己去接触这个郡王嫡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