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膝盖都肿成这样了,公主为何不出面说几句啊,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云栽拿着纱布包裹着冰块给盛墨兰揉着红肿破皮的膝盖,心疼的眼泪一直往下流,翠微也红着眼睛出去倒热水。
不知为何近来一个月荣贵妃从公主处将盛墨兰召唤过去,每日都要替她抄经书,从早抄到晚,在公主处最起码盛墨兰的小专座上铺有厚厚的垫子,而贵妃那木塌上什么也没,每天到傍晚都是清儿扶盛墨兰到昭仁宫门口,再由翠微和云栽接她回去。
“没事的,你看,敷了冰块,现在消肿了可多,好妹妹,不哭了。”盛墨兰擦了擦云栽脸上的泪水。
“姑娘,你就会强撑着,明明站都站不起来了,荣飞燕之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何贵妃娘娘要将气撒到你身上。”云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手上倒着活血化瘀的油膏,轻轻的给自家姑娘按摩着。
“云栽,你下次再这样口无遮拦,我便给你送回盛府,不让你在我旁边待着了。”这丫头口无遮拦,盛墨兰是真担心被有心人听去了。
云栽扑通一下跪倒盛墨兰旁边,抱着她的腿哭起来,“姑娘,我心疼你,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我对不起林小娘这些年对我的厚爱。”
“姑娘,我们明天继续去求公主。”翠微和墨兰一起扶起云栽,很少看到翠微这般无助。
“是不是公主不见你们?”盛墨兰猜到了七八分。
“这一个月以来,公主从来没有露过面,只叫人送来这些药,多一句话都没有。”翠微哽咽的说道。
“其实我也没怎么样,只不过就是抄抄佛经而已,实在没必要惊动公主,从明日开始,你带着云栽去王嬷嬷那好好做事,其他什么都不要管。”盛墨兰想起王嬷嬷跟自己说,公主既然不说什么说明她心里有数,荣贵妃不会太过为难于你,既然来到这宫里,在贵人眼皮底下干活,该受的苦总是要受的。
“姑娘,”云栽还想说什么,盛墨兰挥手阻止了她。
早起惯了,到点便醒,膝盖特别疼,来宫里一年半,小祖宗喜欢罚跪就算了,如今荣贵妃也是爱好体罚,盛墨兰这细胳膊细腿被蹂躏的迟早是要风湿病的。
距离齐衡上一封信已经有两个月了,按理来说不应该的,盛墨兰胡思乱想的功夫已到昭仁宫门口。
“盛姑娘,你的腿好点没?”清儿走上前扶住她。
“没事的,我们进屋吧。”她强忍着疼,尽量正常走路。
长廊的角落有个黑影看到两个女孩进屋之后,便趁四下无人出了昭仁宫。
整理完今日的佛经,盛墨兰慢慢的由着劲爬起来,膝盖疼的有点想哭,又害怕回去让云栽和翠微更难受,强忍着给眼泪咽下去,深呼吸一下调整了心情,便拿着一叠厚厚的拓本送去给贵妃身边的周嬷嬷。
“盛姑娘留步。”周嬷嬷慢悠悠的开口道。
“嬷嬷是还有什么吩咐吗?”盛墨兰忍着疼站直了笑着回道。
周嬷嬷看了一眼她的腿,“盛姑娘今日便不用再回去了,我已叫人安排好了住处。”
“今日不用回去了,是还有佛经要抄吗?”盛墨兰忐忑不安的问道。
“不,盛姑娘,你听岔了,是从今日起便不用再回去了。”周嬷嬷看着她又重复了一句。
“可是,我是公主的陪读啊,这不回去,于理而言不妥吧,嬷嬷。”盛墨兰着急的说道。
“既然贵妃都发话了,公主那边自然是同意的,盛姑娘,这些都不是你该操的心,清儿,你带盛姑娘去她的住处吧。”清儿上前扶住不安的盛墨兰,周嬷嬷说完便转身离开。
“周嬷嬷,我,”盛墨兰还想再说几句,清儿轻轻的拉住她。
“盛姑娘,是贵妃发的话,周嬷嬷也只是传话的人,走吧。”盛墨兰看着清儿,这贵妃娘娘到底要做什么,此刻她真的好无助。
盛墨兰住的地方比宫女要好很多,至少还能有自己独立的小房间,虽然真的很小,一张床加一个桌子一个洗脸架便满当了,翠微跟云栽等不到盛墨兰回去,两个丫头肯定急疯了,之前有公主的召令她们还能去御史台找盛长柏或者盛紘拿点家里捎来的东西,如今两人也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第三日早上,盛墨兰听清儿说昨夜云栽与翠微在公主书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王嬷嬷派人给两个昏死过去的丫头带了回去。听到这里的时候,盛墨兰心疼的快给自己的下嘴唇咬破了,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那她们俩怎么样了啊?”盛墨兰着急的扶住清儿的胳膊,无助的问道。
“盛姑娘放心,人没事,只是王嬷嬷不让她们出屋子了,说是公主发话,见她们心烦,所以让她们俩搬去王嬷嬷屋下。”清儿面露难色的看着她,生怕又刺激到如今脆弱的她。
“好在王嬷嬷是喜欢翠微的,是不是啊,清儿。”盛墨兰想到她们俩心里好难受,原本二人不用跟着自己来这宫里受苦的。
“盛姑娘,你放心好了,如今倒是你自己,周嬷嬷让转达,明日起你不用再抄佛经了,该去贵妃屋里伺候了,至于做什么,周嬷嬷没细说。”清儿眼底流露着一丝怜悯,不安的看着盛墨兰。
盛墨兰拍了拍她的手,“清儿,谢谢你。”
“盛姑娘,你是云栽的小姐,我与她关系交好,你也不用给我当外人。”清儿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个小月牙,这孩子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
贵妃娘娘正在梳洗打扮,盛墨兰跪在垂帘旁边,娘娘只是从铜镜里面打量了盛墨兰几眼,一直不曾与她有过言语。
旁边的梳洗丫头,轻轻用木梳沾着花瓣泡的水梳理着贵妃黑如瀑布的头发,她真的很美,犹如天人,跟她比起来,盛墨兰感觉自己就像一根干煸四季豆,原本在盛府的时候觉着自己也算继承了盛老爹和林小娘的优点,倒也算是美女,如今跟眼前这个贵妃娘娘一比,自己就像一个烧火丫头一般,怎么没让自己魂穿到她身上呢,不过转而一想圣上那张老脸,算了吧,元若还是最香的。
“看仔细了,翠儿是如何给娘娘穿戴服饰的。”周嬷嬷不知何时走到盛墨兰旁边,一句话给她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啊?”盛墨兰一脸懵的抬头看着周嬷嬷,不知谁是翠儿。
“以后给娘娘穿衣洗漱的活都由你来,平日里就待在这听吩咐,娘娘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周嬷嬷不理会她懵懵的状态,直接告诉她该做什么。
“是,臣女记下来。”盛墨兰匍匐跪地。
贵妃看了她一眼,示意盛墨兰可以站起来了,接下来便是看着贵妃用早饭,焚香,逗会儿她的宠物猫,这个猫的颜色是真的丑,盛墨兰感觉自己随便抓来一只都比这只好看。
盛墨兰虽然名义上是她贴身丫鬟,但是贴身的事情却不用她出手,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旁边杵着,像个木头桩子一般即可,真不知道这个贵妃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盛墨兰已经有快两周没见过云栽和翠微了,清儿给她们带话,告诉她们如今盛墨兰不用日日跪着抄佛经,让她们俩不用太过操心,先保护好自己最重要,平时习惯了被人伺候,这两周来所有事情都是盛墨兰自己亲力亲为,倒是多少不习惯,想来在来此之前,每天不也是自己的活自己干嘛,人就是不能太懒,这些日子天天都重复那一个噩梦,可能是白天老跪着,膝盖疼,所以晚上才会梦到自己一直被重物压着,只是元若一直没有消息,盛墨兰心里很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