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邈默默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画面一转,三人来到那个优衣和穆罕默德常去的集市。
这大概是穆罕默德第一次带优衣来这里,穆罕默德轻车熟路地走在前面,优衣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稀奇的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注视。
他们首先来到那个打气球的摊位,穆罕默德看到满墙的玩偶,脸色顿时有些僵硬。
他扭头看向优衣,说:“能帮我个忙吗?帮我把这些玩偶赢下来。”
老板听到这话微微挑眉,心想哪来的家伙这么狂妄,张口就是把玩偶全拿走,等到时候发现玩偶固定在架子上就老实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优衣问。
“因为......我有点害怕。”穆罕默德赧然地挠挠脸颊。
优衣微微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这大叔说“大家都和优衣一样”是什么意思。
原来长相那么彪悍的大叔,也有怕的东西,而且还是可爱的玩偶。
优衣轻笑一声,心情好了许多,点头道:“好。”
穆罕默德付了钱,老板把一筐沙包放在优衣面前的长桌上。
优衣抓着一个沙包,颠了颠,然后用力扔向一个玩偶。
嘭的一声巨响,沙包重重命中玩偶,将玩偶的头都打变形了,整个架子摇摇晃晃的,像是要散架了。
老板目瞪口呆,嘴里的烟掉地上了都没发现。
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优衣没能掌握好力度,不好意思地朝穆罕默德笑了笑。
穆罕默德向她竖起个大拇指,然后抱头蹲在长桌下,瑟瑟发抖,委实让优衣有点无语。
扔沙包方面优衣进步神速,没多久就把所有玩偶赢下了。
老板对此没有怨言,这家伙玩个游戏都快把他的摊位拆了,这种瘟神他哪里惹得起啊!
两人拖着一大包玩偶,来到那家颇有格调的酒吧。
穆罕默德点了杯伏特加,终于和他的粗犷外表相符了;优衣犹豫了一下,点了杯长岛冰茶。
酒上来后,优衣喝了一口,立马剧烈咳嗽起来,她以为长岛冰茶是类似冰红茶的饮料,没想到居然是种酒名。
穆罕默德捧腹大笑,遭到优衣愤怒的注视,结果笑得更欢了。
优衣赌气地喝光了长岛冰茶,打了个嗝,脸上立刻泛起红晕,眼神却依旧不服输。
穆罕默德只能举手投降,然后结了账,带她离开了酒吧。
回去的路上,优衣忽然在一个巷口驻足,踮起脚尖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两眼放光,拉着穆罕默德往巷子里跑。
巷子的最深处是一家日式拉面馆,开在这种人气惨淡的地方,顾客却一点不少,老板对自己的手艺一定很有自信。
穆罕默德摊了摊手,看优衣的眼神就像是在说“行吧行吧,真拿你没办法”。
优衣进入面馆后,豪爽地点了最辣的拉面,还挑衅地看向穆罕默德。
穆罕默德当然不认怂,一拍桌子点了碗一模一样的。
结果优衣畅快地吃完了拉面,穆罕默德却只吃完不到半碗,可乐倒是喝了三杯,酒都辣醒了,垂头丧气地表示认输。
终于报了酒吧里的一仇,优衣开怀大笑,笑得比酒吧里的穆罕默德还放肆。
其他顾客和老板也笑了起来,老板说,你们这对父女真有趣,欢迎以后多多光临。
“宇都宫副院长,穆罕默德院长牺牲了。”
笑声戛然而止,优衣愣住了,睁开眼一看,才发现自己正站在灵堂里,穆罕默德紧闭双眼躺在灵柩里,伊西斯和其他人悲伤地看着她。
优衣脑子一片空白,伸出手戳了戳穆罕默德的脸,没有任何反应,接着又拍了拍,最后用力扯起他的胡子。
“住手!”伊西斯抓住她的手腕,愤怒地大吼,“我不允许你亵渎院长的尸体!”
优衣猛然醒悟,原来这是那家伙的尸体,难怪用力扯他的胡子都没反应,换作以前他早就跳起来追杀她了。
灵堂里的人不知何时全都消失了,优衣跪坐在地上,放声痛哭,把橘猫玩偶扔到一旁,用力捶打灵柩,嘴里咒骂着“骗子”之类的话。
看到这一幕,林牧邈眼神黯然。
原来,优衣最恐惧的噩梦,早就在现实中发生了,连德罗巴这样的造梦大师都创造不出更甚于此的悲痛,只能还原她与穆罕默德的所有回忆,一遍遍地重演。
林牧邈解除“雾隐幻形”,捡起那个橘猫玩偶,默默走到优衣身旁。
优衣啜泣着抬头,沙哑地对林牧邈说:“我......又是一个人了。”
时隔多年,她以为自己早已和孤儿院时期不同,有了满满一分院的亲人,永远不会孤单。
可那个人死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亲人。
“哭得那么惨,丑死了,”林牧邈将橘猫玩偶递给优衣,轻声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亲人。”
优衣怔怔地看着林牧邈,接过橘猫玩偶,紧紧抱住他,嚎啕大哭。
再睁眼的时候,优衣发现自己身处金字塔的某个暗室,抱着林牧邈,泪水打湿了腹部的衣服。
“早上好。”林牧邈笑着说。
优衣抹了抹眼泪,低声嘟囔道:“来得这么晚,真没用。”
“是是是,抱歉啦。”
“找到了!”
一伙半疫者闯入暗室,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恶狠狠地盯着林牧邈和优衣。
醒来的那一刻,林牧邈就解除了“雾隐幻形”,外面的追兵听到二人的动静,便杀了进来。
“转过头去,把耳朵捂上,我把这帮人处理一下。”
林牧邈摸了摸优衣的脑袋,缓缓抽出血玉牙,金色火焰缠绕刀刃,渐渐染成血红色。
优衣听话照做,抱着橘猫玩偶,蹲在角落堵住耳朵。
暗室里,烈焰四下蔓延,惨烈的叫喊声充斥了整个暗室,鲜血四下飞溅,却无一滴沾染到优衣身上。
三分钟后,暗室里躺满了半疫者。
林牧邈牵起优衣的手,带着紧闭双眼的优衣,离开了暗室,向最深处的墓室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