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荔惦记着少年,看了一会儿书,就找了一个借口溜出了萧芸的宿舍。她一路走到僻静处等了一会儿,少年就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你下次等没有人的时候再出现,刚才吓了我一跳。”时荔现在和他熟悉了,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
说完又忍不住笑,“不过还是谢谢你刚才帮我扫地。”
“你要走了吗?”少年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时荔微愣。
半晌才反应过来,少年问的是什么意思。
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回答说:“这里不适合我一直生活下去,我现在是离不开这里。等以后我有了机会,一定会离开,而且我还想让其他和我一样的女孩子也有机会走出去,你能明白吗?”
其实没有身处其境,少年并不是很明白她说的话,只是觉得时荔眼里闪着光,很好看。
除了想到以后可能见不到她的淡淡忧伤,少年再没有别的心情。别的人看不见他,他也不想理睬别的人。
从有记忆开始,那一个除夕,让他认识了时荔,也记住了她。
时荔在萧芸这边待到很晚,才准备回家。
萧芸不放心她自己走回去,又陪着她走了一段路,一直走到能看见她家门了,才为了不被时家人发现而不再陪送。
时荔快步走进家,进了家门却发现屋里没有人,渣爹渣妈甚至时大哥都不在家,家门也没有锁。
这是怎么了?
正站在院里想着这是怎么回事,住在隔壁的大婶听见动静爬上墙头看了她一眼,幸灾乐祸地说:“你弟弟从床上摔下来,脑袋出了不少血,你爹妈带他去卫生所了,能不能活下来可不好说喽。”
时荔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看向了时大哥的屋子。
屋里黑漆漆一片,没亮灯,也不知道人跑到哪儿去了。
平时渣妈把小儿子护得像眼珠子一样,怎么能随便从床上掉下去呢?这件事情真是处处透着蹊跷。
时荔的直觉告诉她,很可能和时大哥有关系,他之前每次看弟弟的眼神都太可怕了。
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太可怕了,但小婴孩是无辜的。
时荔沉默了一会儿,进厨房默默看了一圈。
厨房里还有烧了一半的饭菜,可见刚才渣妈走得有多仓促。时荔接着点火把饭菜做熟,然后端进屋里。
收拾完以后,走出来坐在门槛上朝外面张望。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时荔看见了时大哥的身影。
他像是刚从外面走回来,手里还拎着几棵野菜,看见她走在门槛上也没停脚步,进院里先喊了一声“妈,我饿了!”
时荔跟着他解释,“爹妈带弟弟去卫生所了,不在家。”
“去卫生所干什么?”时大哥看见桌上的饭菜,干脆坐下来开吃,一边吃一边不在乎地问。
时荔看他的样子一点儿不像是装的,便小声回答:“弟弟从床上掉下来磕到头了。”
“哦。”时大哥应了一声,又继续吃饭。
除此之外,他脸上再也没有别的表情出现,让时荔怀疑,可能是自己猜错了。
她看着时大哥把桌上的饭菜吃了大半,然后直接回自己屋里了,什么都不管不顾。
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走到外面坐在门槛上等待。
不管今天是个什么情况,要是她敢直接去睡觉,一顿打肯定是少不了的。
直到半夜,时荔靠着门槛都快睡着了,时家两口子才抱着孩子回来。
渣爹走在前面,渣妈抱着孩子哭哭啼啼走在后面。
时荔赶紧迎上去,“爹!妈!小弟没事了吧?”
“滚一边去!”渣爹不耐烦地喝了一句,又回头瞪了渣妈一眼,“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时耀祖好歹是没有大碍,只是头上缝了两针,小小年岁也没少遭罪。
两夫妻这一遭没少花钱,心里很是不痛快。
听见屋里乱七八糟的声音,时大哥在炕上翻了个身,冷笑了一声。
“哼!小崽子竟然没死,当初怎么不送我卫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