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就是刚才给了你一剑，现在看着你怪不好意思的。”
时荔对他笑了笑，抬起手想拍拍肩膀。
这就是虞湫和刚才那个假的的不同，他最关注的总是她。
可是拍肩膀的手却落了空，虞湫低下头，让时荔的手心落在了他头顶。
时荔愣了愣，掌心传来的温暖，像是一直传到心里。
她知道这是虞湫在安慰她。
刚才时荔虽然重创了幻象中的妖邪，但绝没有彻底消灭它，随时都有再来的可能。
而且，如果妖邪只有这点儿本事，也做不到布阵将他们三人一起困在这里。
所以，这里出现的妖邪绝不可能只有幻象中的一个。
猜到这个真相，让人觉得更加棘手。
就算是铁打的剑修，也不能不睡不歇，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加危险。
时荔是唯一一个直面过幻象的人，她很直接地把经验说出来，“虽然幻象中所有的东西都和真的没有区别，但是人都是假的，只要细心观察就能发现端倪。”
这番话说完，薛玉心中也有了断决。
他看了一眼沉默的虞湫，“让我先歇一会儿，虞湫受累和时荔再一起守一会儿吧。”
这是不想让虞湫成为第二个陷入幻象的人。
薛玉说完，看着虞湫，生怕他不答应。
可虞湫想都没想，就对他点了点头，“好。”
他默默地坐在时荔身边，悄悄地看了她一眼。时荔毫无察觉，还担心地嘱咐薛玉，“大师兄歇一会也好，但千万别着了道。”
薛玉答应了一声，走到角落合上眼睛缓缓睡着。
在这座死城中，夜晚安静得可怕，听不见半点儿声音，外面更是漆黑一片，分不清天空和地面。
时荔往外面看了一眼，想起幻象中外面好歹还挂着一盏灯笼，结果现实连一盏灯笼都没有，无奈地摇了摇头。
“师姐。”身边的虞湫忽然喊了她一声。
时荔转过头，对上他认真严肃的脸，有些不解，“怎么了？”
“我保护你。”
虞湫说完，直接将头转向一旁，尽管屋里光线很暗，但耳尖的红还是显而易见。
少年人的炙热纯粹，在这一句话和一个侧头间暴露无疑。
时荔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但眼下并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只是抬起手又摸了摸虞湫的头，温柔坚定地回答：“我们互相保护。”
薛玉那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哼。
时荔和虞湫走过去，就看见他依然闭着眼睛没有醒过来，但是一缕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脸上血色尽褪。
“师兄陷入幻境了。”
时荔握住剑鞘，警惕地看向周围。这时候如果有其他的妖邪偷袭，无疑是最危险的。
谁都不知道薛玉在幻象中经历着什么，竟然伤到自己，但想要挣脱打破幻象，只能凭靠自己。
时荔着急又担心，但能做的只是顾好周围，警惕再有意外发生。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薛玉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呼吸时轻时重。
一直到外面渐渐亮起来。
黑夜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的白昼。
在死城中连阳光都看不见，抬头只能看见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薛玉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不稳，胸口起伏，脸色也越发苍白。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尚未来得及说话，先是呕出一大口鲜血，一双温润的眼睛像是失焦，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时荔在旁边担心地看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只等他慢慢彻底清醒，才喊了一声“师兄”。
薛玉有些缓慢地抬头，扯出一个笑，“没事了，我消灭了幻象中的妖邪……我们今天再去乱葬岗看一看。”
他在幻象中经历了一些事情，也窥探到妖邪的事情，心中隐约有些猜测。
不过在此之前，还想要让虞湫休息一会儿。
他已经一天一夜未曾歇过了。
“我……”虞湫开口想说不用，但被时荔一眼把剩下的话瞪了回去，默默地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看见这一幕，脸色尚未恢复的薛玉又对时荔笑了笑，“果然，还是得师妹能制住他。”
做大师兄的看见师弟妹这般相处，还是很觉得欣慰。但薛玉好像想到刚才幻象中的事情，眉心微微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