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会计的话,大家自己也算了一遍。
盖一个三间大瓦房,大约需要一万五到两万块红砖,一块涨价五厘钱,就是75到100块钱。
水泥150一吨,涨价两成就是30块。
沙子可以自己去黄河里淘,这算下来,按最低的算,就得要多花105块。
一家多一百块,村子里四百户就是多四万块,都能盖四个养猪场了。
看到众人凝重的表情,赵世雄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当下说道:
“想必大家心里也有数了,至于这个事情大家不要乱说。”
众人知道赵世雄的意思,纷纷保证不会乱说的。
眼看时间已经七点,天黑了有一阵子,村长说道:
“今天就到这吧!还有一年多时间呢?不着急。
之前世雄家盖房子的时候,你们不是也说要盖吗?
也差不了几天,过了年咱们再看看!
至于养猪场的奖金,等到猪全部出栏之后,再看情况发多少吧!
行了,不早了,都回家吃饭吧!”
村长的话音落下,众人相继离去。
留在最后的人拉灭灯,锁好门,这才回家。
回到家里一家人一起吃了饭,就早早的休息。
次日,腊月二十三,小年。
一大早就开始忙活起来,拿起扫帚打扫房屋,清扫尘土。
新宅刚搬进来不到一个月,尘土比较少,很快都扫完了,又去老宅打扫。
连带着后山的鸡窝也都打扫了一个遍。
今天刚好逢集,一家人正好去集上理发。
还买了不少麻糖,所谓麻糖就是麦芽糖做的,沾有芝麻,故而叫做麻糖,也叫灶糖、糖瓜。
吃起来比较粘牙。
俗谚云:“二十三,糖瓜粘。”
主要上供给灶王爷吃的,希望来年讨个好彩头,日子越过越红火。
理完发回来之后,一家人开始包饺子。
吃过晌午饭之后,又开始烧水洗澡。
村里人除了夏天的时候,会在院子里晒上一大盆水,晚上回来擦洗一下身体,平时洗澡的时候也少,也只有到了小年这一天,都忙活的差不多了,才开始理发、洗澡。
既是洗去一身的尘埃,也是洗去一年都晦气,希望来年可以顺顺利利。
晚上吃过饭之后,黄昏入夜时分,开始祭灶。
母亲把新“请”回来的灶王像贴上。
在供桌上摆放好刚买的糖瓜、糕点!
敬糖上香,祈求平安!
……
次日腊月二十四,是大姐回门的日子。
早上八点左右大姑小姑都来家里帮忙。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赵世雄和大哥两人骑上自行车去了李家庄,接大姐和姐夫回门。
到了李家庄,差不多八点半左右,两人刚到李家新宅,就被迎了进去,赵世雄把带来的饺子递给了大姐,俗称“送汤”。
大姐给两个兄弟到了沏了两杯红糖水。
两兄弟坐在屋里喝茶,等待两人梳洗打扮,毕竟回门这一天礼节还是很庄重的,大姐和姐夫穿上结婚时的礼服,不多时两人已经收拾妥当。
回门走的是结婚时走的老路,有“三天不走两条路”的说法。
四人骑着自行车,到了赵家新宅。
几人刚一下车,就看到了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乡亲们和小孩子,大姐和大姐夫下车之后,连忙给围着的乡亲们散烟,给小孩子们撒糖果。
得了烟和糖的人们,说了几句喜庆的话,就催促新郎快点进门吧!
说完众人就在哄笑声中散了。
李爱国带上准备好的烟酒、粉皮、猪肉。
递给了在门口的母亲,同时大姐夫开始改口称呼“爹娘”。
母亲欣喜的接过礼物,媒人这时候给李爱国介绍家里的亲戚长辈,首先介绍的就是大伯大娘和姥姥姥爷。
之后便是两个姑姑和舅舅家,再之后就是平辈的老表们。
认了一圈的人,李爱国热情的跟着亲戚们打招呼,喊人。
至于这些老表们,之前一起去羊城几次,也算熟络不少,众人围坐在一起,闲聊唠嗑。
回门这一天的女婿,在这里可以说是辈分最小,座次最高的,中午吃饭的时候,李爱国被请至主桌,在主位上坐下,陪客的都是大伯和姥爷。
可以说,这是女婿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也只有在回门的这一天才能有的特殊待遇。
赵家一共开了四桌宴席,来的都是最亲近的亲戚。
几个男性长辈和新女婿一桌,赵世雄和十来个老表在一桌,媒婆跟妇孺两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开始上馒头,一个托盘上摆着十个馒头,每个馒头顶上,点一个红色圆点,每次都会剩下一个,如此往复几次,取“红红火火,长长久久”之意。
赵世雄和老表们坐在一块儿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问着今年的收成的话题。
大堂哥赵世龙不由得庆幸道:
“还好世雄你有主意,要不是你让我们收手,不然哥几个真得进去几个。”
一旁的几个老表,听到这话也连忙附和道:
“是啊!你可不知道,可是进去好几个搞电子表的。”
“是啊!太吓人了,还好咱们撤出来的早。”
正在夹菜的赵世雄,听到老表们这么一说,他顿时一愣,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抓人。
反应速度也太快了吧!
完全不像是自然而然查到的投机倒把行为?
况且他们行事还算比较隐秘,之后的两三次更是避开了本省,直接去了长安、石门和历山!
不对劲儿,实在是太古怪了,赵世雄不由得警觉起来。
想到这里,赵世雄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问道:
“世龙哥,这话怎么说?啥时候开始抓人的?”
“你去读书没多久,就开始打击投机倒把,不过那会儿咱们已经停两个月了,对咱们也影响也不大。”
堂哥看出赵世雄的担心,连忙宽慰道。
倒是一旁的徐兴文表哥说道:
“可能是你们村他不敢来,倒是去了我们那边几次,见到我们家生活好,还盘问了好多,话里话外就是想找事儿。”
徐兴文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表哥刘爱军也说道:
“兴文哥说的是,也来我家了,不过没多久就突然消失了。”
听到这里,赵世雄眉头紧锁,不由得感叹: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