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聂、嘉树...”少女侧头躲开男人霸道密集的吻,将人又往后推开些,微微喘着气颤抖道,“放开!会被人看到的...”
“看到?那更好,我也不用偷着了。”
说完,他抬手擦拭掉少女唇角湿黏唾液,俯身勾挑起她的下颌,与那双浸染着情欲的美眸对视。
少女似被他赤裸大胆的目光吓到,缩着脖子又想要躲,可捏着她下颌的手指力道渐重,男人俊朗到有些邪气的五官也向她贴过来。
鼻尖碰触,他胸膛蔓延开低沉悦耳的轻笑声,“又躲我?是我没把小妈亲舒服?”
温幼梨咬唇瞪眼喊他名字,“聂嘉树你个痞子无赖!”
兴许是她的模样太没有威胁性,聂嘉树反倒笑得更欢实。
“还挺有当家夫人的样子。”他嘴里夸着,长指在她鼻尖上挑逗轻刮,“小妈有空多骂骂我,本少爷喜欢。”
温幼梨不骂了。
怕他爽到。
黑暗里,她不说话,就一直咬着唇静静瞪他,像是在无声讨伐、指责他刚才放荡的行径。
月光朦胧,那双眼睛却跟含着珍珠一样,亮灼灼,又摇摇欲坠在男人心尖儿上晃荡。
聂嘉树忙收起玩世不恭,一边慌乱给她擦眼泪,一边解释道,“错了错了,是我心急了我道歉,小妈先别哭好不好?”
少女噙着泪珠摇摇头,不说话。
聂嘉树只当她是不肯原谅自己,将人摁进自己怀里,搂紧。
“我知道自己刚才干的竟是畜生事,你便是把我当成畜生我也认了。小妈怕是不知道自己今晚有多招人...就我刚才帮聂书臣应酬了那么一会子功夫,不下十人跟我打听督军府准备什么时候把小妈送走。”
“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你前脚刚踏出督军府,后脚就会被那些人迷晕了绑在床上!我也想来日方长,我也想慢慢来,给你些时间等你愿意接纳我,可那些老禽兽都是要吃人肉的,他们不会给我时间,我只能——”
“聂嘉树...”少女扯着他的衣角,瓮声瓮气,“我知道外面那些人看着我时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是...”
“可是什么?”
她更用力咬紧下唇,仰头锁住他那双不安、却迫切渴望答案的眼睛。
“我...”少女松口的瞬间,眼泪决堤,整个人抖得厉害,“我配不上你!”
她像是用尽所有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声音掷地,那泪眼模糊的小脸自卑又胆怯扭向一旁。
可聂嘉树没顾得上去哄她。
他仔细咀嚼着她刚才那句话。
配不上...
不是不喜欢,没感觉。
更不是讨厌他的无耻下流。
只是配不上。
但...
喜欢?!
开心吗?
聂嘉树在心里回应这种感受。
当然。
这种感受比他第一次开飞机、第一次实弹训练还要兴奋。
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浑身的血管都因为激动而臌胀,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一阵接一阵的酥麻。
他以为该是死刑,可她却给他判决无罪。
不。
有罪的。
在这个伦理纲常比镣铐、枷锁还要沉重的时代,她允许他爱她,就如同——
允许他犯罪。
“我刚才接到沪港航编队的归队命令,很急要马上走。”他轻吻她额头,“今晚没说开的话,等我回来再说。聂瑶汐的事我也会处理,乖一点在督军府里等我回来。”
“好...”
“上次弄坏你的皮鞋...咳,赔礼我放你房间了。”
“你、你进我房间?”
“想给你个惊喜。下次我一定做个绅士,等小妈主动邀请我进去。”
“聂嘉树!”她娇嗔瞪他,发现男人目光暧昧扫过她沾了红酒的玻璃丝袜。
“法国现在很流行吊袜,下次给小妈买来试试。”他轻啄她略微红肿的嘴唇,“手感应该会比玻璃丝袜好很多~”
在她面红耳赤着要张口恼他,聂嘉树又用力把人搂紧,下颌埋在她颈窝。
“我知道你从小和你姐姐相依为命,她离开,你也不会好受。我自认论照顾人,我比不过她,但我会尽力。”
少女抬手也搂紧他。
侧头在他脸颊落下轻轻一吻,又像害羞的蝴蝶推开他跑上了楼。
聂嘉树抚摸着被她亲吻过的地方。
指尖发烫。
而更滚烫的地方——
是他的心脏。
月亮照不到的地方寂静无人,只残留着暧昧的情欲。
隐匿在阴潮黑暗里的毒蛇游爬着出来,眼神冷漠瞥过男男女女刚才交颈缠绵的角落。
军靴像是要把那些动情的气氛给踩碎似,步步沉重走到楼梯口。
往上就能到她的房间...
呼吸渐乱。
他脚步调转方向。
原路返回。
直到再也听不见一点儿动静,温幼梨才站直身子,收起紧贴在屋门上的耳朵。
短短这么一小会儿,她在心里把聂书臣骂了上百遍!
就没见过这么难缠又多疑的男人!
兰姑伪装的本事她领教过,不看那张脸,单从身形和声音判断,除非是和她朝夕相处的温小蝶能识破,旁人纵使再细致入微也难以发现破绽。
和聂嘉树纠缠那会儿,她就察觉到聂书臣藏在他们看不见的暗处。
那聂书臣为什么会悄悄跟上他们?
答案就是他猜出伴在温峥嵘左右的“温二姑娘”是假冒的。
聂书臣还是怀疑她!
不过他手里没证据。
在没揪住她小辫子之前,聂书臣是不会打草惊蛇。
温幼梨今日才发现他这人极其能忍。
和这种人互相试探才刺激!
包放在桌上时,她才看到聂嘉树口中的“赔礼”是何物。
一台价值不菲的相机。
比他偷窥自己时用的那台相机还要先进。
温幼梨顾不上仔细研究,她在包里翻着庄宜霏刚才跟她推搡时递过来的纸条。
纸条摊开,上面是辉子的笔迹:
【计划准备就绪】
【督军府混进了杀手,不是我们的人,万事小心】
两条信息。
第一是告诉她今晚计划已经准备好。
第二是提醒她督军府今晚有威胁...
有杀手?
是谁的人?
要暗杀的对象又是谁?
心里揣着满满一箩筐问题换好干净衣裳,温幼梨又拎着包下楼。
她不躲。
左右都是冲自己来的,躲也躲不了,干脆使出手段让她看看。
重新踏足明亮到晃眼的会客厅,温幼梨能感受到自己被几道眼神牢牢钉死。
不等她回望过去,“啪”的一声,偌大的会客厅漆黑一片。
“砰砰——”
是枪响。
猩红的火光和浓郁的火药味争相蔓延。
“啊啊啊——”女人尖叫和男人惊恐此起彼伏。
温幼梨听出那枪声杂乱无章,她也能从枪口喷射火焰的方向判断出开枪的人并没有恶意,只是吓唬他们罢了。
又或者...
演戏?
刚准备把蛛丝马迹串连起来,拎着包的肩膀被人狠狠一撞,包也掉在了地上。
还是冲她来了?
光线恢复,一片狼藉的会客厅里有人惊喊,“少帅...少帅中弹了——”
温幼梨循声看去。
第一眼就看到面色惨白的张副官,而后是躺在一片血泊中的聂书臣。
张副官一边喊着“快找大夫”,一边捂着聂书臣血水汩汩的胸膛。
目光掠过一众人往后看。
是聂瑶汐和白雅蕊惊慌失措对视的一刹。
二人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中弹的位置是在胸膛。
可...
真的是在胸膛?
或者说——
聂书臣真的中弹了?
“有杀手!有人想暗杀少帅!”压下惶恐,白雅蕊故作镇定走出人群,环顾四周后义愤填膺道,“那杀手一定还混迹在人群里,枪也一定在他身上...找枪!谁有枪,谁就是谋杀少帅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