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在民间的声望,如日中天,无人能望其项背。
王府门房见是孙思邈到访,立马大开中门,屁颠屁颠地跑出来迎接。
“小人不知是孙神医大驾,失敬失敬。”
孙思邈连连摆手,微笑以对。
“无需紧张,是老朽冒昧,与小哥无关。”
门房不敢怠慢,急忙小心翼翼,轻声说道:
“不敢欺瞒孙神医,您老来的着实不巧!”
“福王殿下外出公干去了,如今人已不在长安。”
“小人实在无法与您通传啊!”
孙思邈依旧微笑着说道:
“小哥莫慌,福王殿下在不在,老朽岂能不知?”
“你看这天色将晚,老朽尚无安身之处。”
“所以特来借宿一晚。”
“小哥尽管去向管事的通报,老朽天一亮,便径自离去。”
门房疑惑的看向孙思邈。
没地方住?来投宿?
神医能没地方住?
骗傻子呢!
不要说长安城内,就是整个大唐。
孙神医到哪没有家?
到哪没有人招待?
到哪不抢着招待?
啥时候需要自己出面找落脚地?
门房看着一脸微笑的孙思邈,露出了然之色。
这是想与我家王爷亲近亲近啊!
门房开心的笑了。
“孙神医,里面请,小人这就为您去寻管事的。”
孙思邈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王府门房不错。
知道敬重老人。
哪怕因此受罚,也敢将老朽先请进王府,实属难得。
王府总管王仲叔,得到消息后,也是连跑带颠的赶来。
“孙神医,小人是王府总管王仲叔。”
“您能来福王府,福王府上下荣幸之至。”
“请孙神医放心,您只管安心住下便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能为孙神医效劳,是小人等的福气。”
咦?
这个总管也不错,胆大心细,能说会道。
“不经上报,私自安排外人居于王府。”
“你就不怕福王殿下知道后,找你们麻烦吗?”
福王殿下?
王仲叔笑着说道:
“孙神医不用替小人们担心,王爷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为难我等。”
小事?
孙思邈惊讶的问道:
“如若这也算小事的话,那何为大事?”
王仲叔依旧弯着腰,低声说道:
“王爷曾说,百姓无小事,朝廷无大事。”
“王府无大事,王爷无琐事。”
“所以,王府之事,一向都是个管个的,除非管不了。”
“否则,无人敢去麻烦王爷。因为王爷最讨厌麻烦。”
孙思邈听完之后,眼皮乱跳。
福王此人是大智慧者,还是偷奸耍滑者?
要不怎会有如此觉悟,如此想法?
百姓无小事,朝廷无大事。
短短两句话,却道出了人间真相,世间真理。
王府无大事,王爷无琐事。
同样是短短两句话。
把个甩手掌柜的猥琐模样,刻画的入木三分,淋漓尽致。
孙思邈一边思索,一边跟随王仲叔,向客房行去。
“孙神医,这里您看着可还满意?”
孙思邈脑袋一转,就把整个客房的布置,尽收眼底。
不错,不错!
干净整齐,简单大方。
没有奢华之物,没有矫造之靡。
孙思邈满意的点了点头。
“孙神医,您老先在此歇息。”
“一等晚膳做得,小人即刻就给您老送来。”
孙思邈又满意的点了点头。
洗漱完毕。
孙思邈走出房间,来到院中,沐浴晚霞。
这是孙思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风雨无阻。
双足微分,双手抱怀,拢胸深吸。
孙思邈和往常一样,演练起五禽戏来。
五禽戏之五禽。
分别对应老虎、老鹿、老熊、老猿、老鸟。
五禽戏,就是模仿以上五种动物的动作。
配合呼吸,达到锻炼身体的目的。
孙思邈的动作轻柔舒缓,猿张虎扑。
时而展翅,时而奔腾。
诺大的二进院子,衣烈烈,风滚滚,生机勃勃。
打完收工。
孙思邈面露异色。
自己在这里折腾了老半天,为何却无一人前来查看?
王府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此处为何会空无一人呢?
孙思邈凝神静气,侧耳细听。
唏唏律律,糟糟之音,隐隐从中院传来。
孙思邈微微一笑。
原来都跑到后边去了。
左右无事,老朽也去瞧瞧,凑个热闹。
孙思邈神仙般的人物,当然是想做就做,想去就去。
心思通达者,无忧无惧,方得始终。
世俗规矩,在他眼里,那都是愚弄人的枷锁。
不破枷锁,焉能自由,焉能长寿?
暮色里,福王府的厨子丫鬟,正在摆放饭菜碗碟。
一盘盘各色泡菜,一排排瓷碗瓷碟。
整整齐齐,一左一右。
中间摆放着米桶菜盆。
香喷喷的米饭,在落日的余晖映照下,增添了一丝粉色。仿若初恋的少女,增加的那一分羞涩般,甜蜜诱人。
各色干菜炖煮的肉块,同样红润透亮,散发着热情。
孙思邈站在月门处,望向众人。
同样制式的衣服,在孙思邈的眼中,无限放大。
即便是壮如糙汉的厨娘,此刻都美如动画,风情万里。
那磨盘大的圆月,在紧束的衣摆下,显得无比丰腴。
这?这?这?
孙思邈的古筝断了弦,不知从何弹起。
王仲叔的眼神很好。
发现孙思邈来到了这里,立马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
“孙神医,晚膳刚做好,小人正想给您送去呢!”
“哎~不必,不必送,这里挺好,在这里吃就行。”
孙神医都这么要求了,王仲叔也不再坚持。
给孙神医安排好位置坐得,王仲叔又屁颠的跑去盛饭端菜。
桌边,正有婢女正在往托盘上放着饭菜。
王仲叔笑着在一旁等待。
直到婢女走远,王仲叔才装好饭菜与孙思邈送来。
孙思邈不解的问道:
“你不是王府总管吗?为何会谦让一位婢女?”
王仲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哪位是王爷的贴身婢女,小人可不敢管。”
孙思邈笑道:
“王府总管,不应该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吗?”
“一个小小的婢女,能为难得了你?”
王仲叔撇着嘴巴,吃着萝卜条。
“小人能管的人是不少,但能管小人的人也不少。”
孙思邈疑惑的问道:
“你这个说法蛮新鲜的,为何要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