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动乱刚刚结束,森林里安静得出奇,离开崖底后叶汐拾见得最多的就是尸体,各种各样的,横七竖八地摆放着。
这一路上她没有遇到任何活的妖兽,连人都没有,短期内也不会有人再踏足这里了。
她将业业送回兽林后瞬间就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来人将她抱得很紧,似乎是怕她消失一般,让她感到很温暖。
但心暖是一回事,喘不过气儿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她挣扎着道:“放……先放开。”
叶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看着浑身是血的外孙女儿时他还是忍不住心疼,眼睛红红的一刻也不离开他的外孙女儿,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手也止不住颤抖:“发生了什么?那个声音是……是……”
“我没事,真的。”叶汐拾握住外公的手,一字一句说得十分认真,虽然温泉并没有洗净她衣服上的血迹,但外伤却是好了的,她避开了外公的问题,“一切都结束了。”
她避重就轻,向外公坦白了业业的存在,但没有告诉外公具体的事情,也没有告诉外公她的到来,因为叶汐拾就是她,她就是叶汐拾,没有区别。
她从一开始就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灵魂和这个身体的契合度奇高?
为什么血液特殊?她不过是个魂魄都不全的鬼而已,根本做不到如此。
还有那莫名其妙的灵兽契约。
种种迹象,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根本不是借记重生,而是魂魄回归!
她是鬼,也是叶汐拾,业业就是她的!
但其中原因就不得而知了,鬼界两年她的记性是越来越差,不过好在回来了。
闻言,叶天并没有为神兽的到来而欣喜,反而一脸凝重地问:“那神兽是怎么回事?”
“我们已经结下契约了。”叶汐拾将右手伸出使契约图案显示出来。
她知道外公的意思,无缘无故神兽就找上了她的确需要小心,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向外公解释清楚,毕竟连她都有些云里雾里的,只知道业业本就该是她的灵兽。
叶天神情凝重地走在前面,他没有怀疑芸儿的话,很奇怪,芸儿还是芸儿,但是……
那里好像又不太一样……
晨国城门外。
此次兽潮虽然阻止得及时,可存活下来的人也只有一半而已,活下来的人却也没有得到什么舒适的地方缓解心情,因为大家都进不了城,只能在城外不远处驻扎。
当叶天重新出现时瞬间引起了所有因为此事敏感起来的人。
他们一个个的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妄图发现些什么,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叶汐拾出现在眼前时才终于引起了骚动。
“啊——”
“滚……鬼……啊!!!”
这里的人包括叶汐拾在内的都被这个声音吸引了过去,大叫的是一个浑身脏兮兮,头发乱糟糟的人,大喊过后又开始奔跑起来,嘴里念叨着什么。
她的步伐奇怪,速度不快,没多久就被抓了起来,抓她的应该是她的亲人,因为两人有六分相似。
叶汐拾无趣地收回目光,却没想到被抓住的杨欣蕊会看向她,接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只不过她这次指了一个方向。
她所在的方向。
“鬼啊!!啊!!去死,去死!”
拉杨欣蕊的人一个没注意放了手,直接让她冲了过来,然后就被叶天提了起来。
这会儿她好像恢复了些神智,一个劲儿地挣扎着大喊:“杀了她,杀了她!她不是人,她会邪术!”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表情都有些微妙,叶汐拾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时,叶天已经气得将杨欣蕊甩出去了。
眼见怒气就要抑制不住,叶汐拾连忙上前拉住外公,可杨欣蕊像是不怕死般又大嚷道:“都死了!都死了!!都枯萎的,是她,就是她!”
“杨开!”
叶汐拾听见外公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又被外公护在了身后。
被点名的杨开不过是一瞬间的忌惮,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反击回去:“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她在里面呆着那么长的时间却毫发无损地出来,指不定就有问题。”
杨开多少有些心虚连忙朝几个方向使了眼色。
“没错,她肯定有问题。”
“一个废物,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就是,她绝对有问题!”
在场并不都是依附于杨家的家族,还有一些独立的家族,但他们虽然感激妖兽冲出来时叶天的抵挡,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帮忙说上几句。
他们自认为杨家和叶家都是大家族,他们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家族而已,说与不说都无甚要紧,但他们不会承认自己没有那么慷慨地关心与自己利益无关紧要的事情。
叶天的确帮助过他们,但也那是他自愿的,没人强迫,重要的是危机已经解除了。
所以他们没有必要帮忙!
其余的就是想看戏的了,这么一看倒是可以理解为所有人都倒向一边了,那几人越说越起劲,叶家侍卫想插嘴都艰难,但都面红耳赤,像是争得不可开交一样。
话题中心的叶汐拾仍然站在那里,以一种事外人的态度安静地呆着,若不是被人指名道姓,那么任谁也看不出被谴责的是她。
对于这些话她没有任何想要反驳辩解的意思,原因有二。
其一,是因为他们说得不错。
其二,自己女儿都快成疯子了,可作为父亲的杨开只顾着讨嘴上的便宜,这样比起来谁更可悲不言而喻。
最重要的是连他们自己都知道只能说说而已,奈何不了她分毫,毕竟无论是从外公的实力来看,还是以她从前废物的角度来看,抑或是现在她染血的衣服来看都不会有人真正相信她有那般大的能耐。
固定思维就是她是个废物,但也活该被冤枉,虽然她不觉得被冤枉。
可叶汐拾无所谓但不代表叶天无所谓,他道了一声“找死”后就要出手。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划过空气进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似乎是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人捉摸不透,寻找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