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凝秋刚才思绪纷乱中想了想,就算阿默不是她的童养夫,不能够留在护国将军府,以后换她嫁过去,倒好像也可以接受。
她就是觉得,阿默这人能处,会是一个很好的夫君。
阿默心中狂喜,脸上也不由得带出了笑容。
少年郎还不会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
“那就说明,凝秋你不讨厌我,或许还喜欢我。要不以后我们做夫妻好不好?你不要嫁给别人,我也不娶旁人。”阿默急切地说道。
他的一双星眸闪闪发亮,不错眼地注视着她美丽的秋水眸,充满着热切的期盼!
苏凝秋被他看得脸红发烫,“这,这,这……我要是答应你了,咱们俩岂不是私相授受?”
阿默忙摇头道:“不会。咱们自己同意了,再请求家中长辈给咱们俩定亲。之后再过个三四年,咱们就能顺顺利利成亲。你觉得如何?”
阿默的步步紧逼,令苏凝秋逃无可逃。
苏凝秋很是慌乱无措了一阵子。
阿默明明平时装得跟人畜无害的大白兔一样,怎么说起他们俩人未来的亲事,倒像是早就算好似的?
“我觉得……我觉得,太早了些。”最后一刻,苏凝秋的理智回笼。
“太早?”阿默停止脚步,“咱们认识挺长时间了。”
“我只是认识现在的你挺长时间,拥有过去记忆的你,我却是一点都不识得。”
苏凝秋想起刘夫人那个陌生的贵妇人,与青石河村里所有的妇人都不太一样。
她自己都还没有完全融入将军府小姐的角色,多少感到一些压力。
“一个真真正正的你,我没有认识到。你的家人已经找来,所以阿默,你快点恢复记忆吧。”
以前她还可以自己骗自己说,就这样一辈子平平淡淡,也挺好的。
可是造化弄人,他的亲人找来了!好像阿默也刚好是时候,该恢复记忆,回到他原来的生活轨迹中去。
阿默静静的凝视着她,“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努力恢复记忆。”
他先前是抗拒这件事情,觉得就这么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真的很好!很幸福!
但如果失去记忆这件事,会妨碍他和苏凝秋之间的感情,妨碍他们的未来,那么他就努努力看看。
反正记忆的壁垒,其实很早就开始有一点点土崩瓦解的痕迹。
只不过他曾经努力修补过,假装一切风平浪静。
就算那些零碎的片段并不清晰,可看到刘夫人时,那种属于亲人之间才有的牵绊情感告诉他:没错,他就是刘夫人的亲生孩儿。
他很有自信,只要他不再抗拒恢复记忆,那些记忆就会冲破牢笼,如潮水般狂涌出来。
刘夫人急匆匆回到尚书府,一路进府,一边高兴地大叫:“老爷,我找到咱们瑾瑜了!人找到了!瑾瑜,他就在护国将军府!我看到他了!”
“什么?三弟找到了?”
首先听到的,是她那个刚散衙回来的大儿子刘瑾珣。
“母亲,是不是真的?”
他一个箭步冲到刘夫人面前,“母亲,到底是不是真的找到三弟?”
刘夫人忙不迭点头:“是啊……”
“母亲!母亲!三弟呢?三弟在哪?”
尚书府中嫡出的二小姐也提着裙摆狂奔出来,脑袋上的珠钗乱晃。
刘夫人笑容满面:“你们三弟……”
“不好啦!老夫人又晕倒了!”
忽然一声尖叫,随即就是一顿手忙脚乱的动静。
刘夫人来不及多说,便急忙赶去内院,“先去看看你们祖母。”
不多时,一伙人全都聚集在刘老夫人的屋内,满脸的担心。
此时,大夫正在对刘老夫人进行针灸,企图将人唤醒。
刘夫人进到屋内,同样不敢造次。
屋子里虽说人很多,但都无比的安静,都等着大夫对刘老夫人针灸完毕。
可见,尚书府的规矩都是极好的。
半晌,大夫缓缓地收起所有的银针。
刘尚书走上前去:“陈太医,我母亲的身子如何?”
陈太医眉头紧锁,微微叹了一口气:“老夫人到底年事已高,又日夜忧思过重。别说是年纪大的老人,便是像刘尚书这般年纪,怕也受不住啊!”
“唉!”刘尚书忍不住叹气。
陈太医只能尽医者本分:“还是那句话,刘老夫人郁结于心,刘尚书家人多些宽慰老夫人,帮助她打开心结才是紧要。”
刘尚书眉间的川字纹更深了。
在朝堂中呼风唤雨的户部尚书,此时只是一个为身患重病的母亲而愁眉不展的儿子。
“我母亲的心结不就在于瑾瑜那孩子吗?这么多个孙子辈当中,她最疼爱的就是瑾瑜。唉,孩子失踪了好几年,只要一天没能把人找到,我母亲是一天都不能打开心结。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母亲的抑郁难过一日甚过一日。”
刘夫人正想张嘴说话。
这回陈太医接话接的倒是挺快。
陈太医支招:“这人哪,哪能事事顺遂,不都是一步步艰难的走过来?人呐,总该往前看,不要老是执着于那些失去的人和事。或许刘尚书换一个思路,哄哄老人家。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老人家高兴了,便不会如此体弱多病。”
刘尚书苦思:“喜事?”
府中哪有什么喜事?何况喜事只能冲一冲,日子一长,只要母亲想不开,谁都拿她没法子。
刘夫人正要说出找到人的天大的好消息时,忽然,陈太医淡定道:“人倒是醒得快。”
陈太医瞥了刘老夫人一眼,“倘若打开心结,活个十几二十年不成问题。”
刘尚书果然看到老母亲微微睁开双目,他急忙倾身上前:“母亲可觉得身子好些了?”
刘老夫人抬手,刘尚书轻柔地将人略微扶起来,好让人靠在软枕上半躺着。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刘老夫人重重的粗喘了两口气。
她缓了一会儿,才说道:“死不了。”
陈太医这时已经把药方写好,又收拾好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
“既然人已经醒来,那我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