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
几人开始聊起接下来的打算。
老吕和老王没啥说的,继续干回老本行。
戏法师武凡最是惜命,打算回到山里隐居。
“小安,你呢?”
“我吗?我要......嗝......”
崔安打了个酒嗝,红透的脸颊泛着傻傻的笑,拍了拍胸脯,
“我要参军,嗝。”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走到门边,远远眺望着爷爷坟墓的方向,
“参军......把欺负我们的人......都......赶跑......”
“什么九龙鼎,都是......封建迷信!我才不信我们泱泱华夏,会被一个老古董左右命运。”
“吾辈,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活!”
“好!”老吕拍桌而起,举起酒杯,
“敬小安,敬我们未来的崔将军!”
“敬小安,敬未来的崔将军!”其余几人也纷纷起身响应。
共饮杯中酒。
崔安回到座位上,将目光投向了席间唯一不曾发言的辞影。
“胥先生有什么打算吗?”
“我啊......”辞影弯起眉眼,用着最稀疏平常的语气回道,
“我打算留在这里,开个火锅店。”
众人:。。。???
喧闹的酒桌,忽然变得寂静无声。
连醉意都醒了几分。
一阵冷风卷过窗户,发出啪嗒声响,仿佛是在验证他们的耳朵没有出现问题。
辞影无辜地眨了眨眼,“怎么了?”
“呃......”崔安憨笑着摸了摸头,“就是,挺意外的......”
这简直太意外了好吧!
胥先生精通古语,通晓古器,身手不凡,足智多谋。
这哪一样拿出来,不得成就一番大作为?
这样的胥先生......开火锅店?
不理解,很不理解,十分不理解!
“那个,胥先生,你要不考虑下跟我一起参军?”
崔安凑到辞影身边,试探地劝说,“你这么厉害,参了军一定......”
话说到一半,辞影浅笑着打断了他。
“小安,不用劝我。”
准确地说,是别再诱惑他啦!
战场于他而言,那可是天堂呢。
但世间万物,皆有千丝万缕的因果维系。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只有经过苦难的打磨,才能铸造出更加坚韧繁荣的新时代。
他若是以身入局,乱了这因果,就如同替涅盘的凤凰浇灭了烈火,帮逆行的鲤鱼砸毁了龙门。
看似救世,实则扼杀。
所以,他选择留在这个深山里的偏僻小镇,远离战争。
不过呢,柴科斯一个可不够他玩的。
辞影回想了一遍第七特所找到的那份名单。
那些个小渣子,给他当一当消遣的小玩具,还是可以的。
————
翌日。
其他几人一大早就出发离开了黄陂镇。
施正卿走之前,也没再去看一眼施灵灵。
又过了两天。
冷靖辰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和施灵灵一起回了萍城。
这时,他们才得知,九龙鼎已经毁了。
另一边,玉照城统领府中。
柴科斯悠然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此刻的心情,却是十分愉悦。
他费尽心思得到九龙鼎,可从来都不是为了拿去拍卖。
帝国军来到这片土地已有数年之久,竟然还没能彻底完成殖民化统治。
明明这里的皇帝臣服他们,大臣官员奉承他们,地主豪绅巴结他们。
各方军阀力量,也对他们奉若上宾。
然而在这样的形势下,却总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这个团那个会的,不厌其烦地反抗他们。
只有彻底磨灭这些人心中的希望,帝国军才能顺利统治这片土地。
而这些土着奉为国运至宝的九龙鼎,就是实现这个目的的最佳工具。
他带回九龙鼎的第二天,就将其摧毁,并故意流出了残片的照片。
接着又买通一些记者,引导舆论。
于是,现在各地的报纸头版头条,都刊登了这张残片照,渲染着对华夏命运的悲伤与绝望。
“佐伊,去问问冷钰那边,什么时候交出行政权。”
冷钰在军阀中颇具威望。
只要他公开向帝国俯首,献出领地,剩下几个不服管教的地界很快也会向他们臣服。
现在他已经毁了九龙鼎,事情一定会更顺利。
“是。”
佐伊走到电话旁,拨通一串号码,说了几句后,神色凝重地挂了电话。
“将军,冷大帅那边......”
他迟疑了一下。
柴科斯着急地问,“如何?”
佐伊深吸一口气,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意味,
“他说从来没有同意过转交行政权之事,并且,我们修建的铁路和试运行的列车也被他们占了,还有我们驻扎在那边的军队......”
他看着柴科斯越来越黑的脸色,不敢再说下去。
“军队怎么了!”柴科斯怒声喝问。
“被全数......歼灭。”
“他们怎么敢的!”
柴科斯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朝着眼前的人砸去。
青瓷的缸子磕在佐伊的脑门,留下一道颇深的血痕。
佐伊不敢有所动作,只直直地站在原地。
“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们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柴科斯拍着桌子质问。
佐伊低下头,如实说出问题所在,“和冷大帅那边,我们只有口头约定,没有书面合约。”
“你的意思是......他一直在诓我们?”
“现在看来,是的。”
是啊,每次要签合约的时候,不是这里几条要修改,就是那里几条表述有误,问题永远不一次说完。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柴科斯气得正要再次发难,一阵敲门声响起。
还不等他们应答,门就被打开了。
一队士兵鱼贯而入。
柴科斯看向从士兵身后走上前的人,轻蔑地开口,“张统领,你有什么事吗?”
张统领抬了抬手,所有士兵的枪指向了佐伊和柴科斯。
“柴科斯先生,请你们在一天之内离开我的领地,否则,格杀勿论。”
“你的领地?你在说什么?这里现在可是我说了算。”
柴科斯拿起桌上的文件,指了指上面的签名,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不能违约。”
“呵...”张统领笑了笑,拿出腰间的枪,在手里把玩着,“今天我夫人去世了,心情不好。”
“什么合约啊信誉的我都不在乎了。”
“你是不是疯了。”柴科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疯子,“你的第七特所帮我们抓了那么多人,现在倒戈你以为别人就会原谅你吗?”
“我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啊......”
咔哒。
手枪上了膛,直直抵在了柴科斯的额头。
“我说了,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
柴科斯咬了咬牙,
“好,我们走,但是,你会后悔的。”
说完,带着人离开了统领府。
黑色的车驶进一条小巷,佐伊敏锐地察觉不对劲,刚要质问,车就停下了。
司机垂下脑袋,一头栽在方向盘上。
哐!
头顶传来一声巨响。
接着,一个身影轻盈地跳到前方,一脚踹碎了挡风玻璃。
碎片在柴科斯的脸上划出数道伤口,额头上的血液流入眼睛。
在一片鲜红的视野里,他看见胥辞影,笑着朝他招手。
“嗨,我说过,期待再次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