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无头身影僵硬地步行,留下一步步猩红脚印,苍蝇停歇其上,疯狂吸吮着血肉汁液,祂周身被一阵红雾围绕,仿佛移动灾厄,现世的梦魇。
正午的太阳被染成深红色,整条街道陷入猩红迷雾之中,蚊虫绿蝇狂欢。
祂的身影极慢,却又极快,仅是片刻就走出了老城区,最后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一位浑身细鳞的男人,漆黑双翅张扬舞动,遮挡住了祂前进的路。
砰!
相顾无言,力场相互碰撞,常人或许感受不到,但落在天赋者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闻者无一精神溃散!
顶尖的天赋者,仅从气势就能判断出对方的强弱,而在僵持间,祂和男人都没有退后半步,银色和猩红如同八卦在侵蚀和反侵蚀之间较量。
“没有秽物,你拿什么来斗?”孙志国戏谑笑着,仿佛猫戏老鼠,望向被银色力场压弯双腿的祂,右脚往前一踏!
轰!
瘦削无头身影双膝炸裂跪地,瞬间被头顶压缩的空气,撞成了肉饼!
银色气息一波波翻覆挥荡,碎裂地砖掀起爆裂,猩红气息转瞬消散,只留下一片血肉夹杂着细灰,湿黏黏落地。
孙志国双翼扇动间劲风猛荡,一直持续到眼前再无‘祂’的痕迹,笑着返身正要远离此地,耳边突然传来异响!
咔咔咔...
再回头!
血齿布满的脖颈映入眼帘,腥臭气息扑面而来!而在这刹那间,他毫无抵抗之力地被‘罩’入了瘦削身影体内!
咔嚓咔嚓咔嚓——
瘦削无头身影的肚皮滚动,一张男人的脸浮在上面,痛苦挣扎,祂身上的蚯蚓血线开始扭曲移动,一缕缕钻入男人的嘴巴之中,随着残忍咀嚼发出脆响...
街道再度布满猩红。
突然!砰——
祂的肚皮炸裂,随银光绞烂!银光从中呼啸而出,男人跪倒在地,浑身被腥臭的白蛆黏液沾染,急促呼吸着。
孙志国铁青着脸,一把擦掉粘在脸上的恶心蛆虫,身周萦绕银光,腾挪间闪现到街道的另一头,凝重地看着祂。
杀不死...
祂不止一个秽物...
孙志国少见收起轻视,郑重看向再度凝聚成型的瘦削身影,祂的心脏正闪烁着幽冷红光,而这也是祂的‘秽物’。
“哎,什么玩意,真麻烦!”孙志国并不害怕祂的分身,在前世比弗洛斯坦分身更厉害的王身,他也参与过击杀!
然而祂具备复活效能,凭借他一个人击杀再多次也无效,徒劳无功。
他叹了一口气,回望新社宿舍,忽然大声喊道:“三姨,快来帮忙啊!”
无人回应
“三姨,快来救我啊!”
“三姨,别织毛衣了!”
还是无人回应...
“三姨,老江说还爱你。”
轰——
孙志国话音刚落,一股陌生狂暴气息便降临在街道半空!瘦削身影几乎在一瞬被压爆破碎,祂的身躯缓慢恢复,又再度被这种气息碾碎,如此反复!
“你踏马的!”
宿管大妈踩着祂的心脏,跺着脚对孙志国骂道:“狗东西敢消遣老娘,老娘一巴掌锤爆你的狗头,甘死你!”
说着又一脚踩爆心脏,她表情嫌弃地在地上擦着绿布鞋,一转眼消失,又出现在孙志国身侧,死拧着他的耳朵。
孙志国被捏得龇牙咧嘴,歪头灿灿地假笑,舔着脸求饶:“我错了三姨,我再也不敢了,但老江真的说过!他那天喝酒喝醉了,哭了一整宿...”
“真的?”宿管大妈闻言,脸上浮现几分追忆与娇羞,低声问道。
“真的!”
“你敢说假话,就是跑到白钰,老娘也过去甘死你,你给我记住了!”
宿管大妈拍了拍孙志国的脸,眼中满是威胁,后者如获大赦地保证道:
“千真万确!”
宿管大妈这才放开他,望向那边再度复苏的瘦削身影,她伸出粗糙手指。
往下一按!
瘦削身影便彻底烟灰神灭,独留一颗猩红心脏滚动在地,随后像长了翅膀飞到宿管大妈手中,她轻轻捏了捏。
“好东西啊。”
猩红心脏转瞬枯萎,神秘气息顺着大妈的手臂被吸入精神世界,她舒服地吐出混杂浊气,感叹地骂道:
“这点狗屁能量,还不如十字架的十分之一,臭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谁?”孙志国问。
祂留下的猩红心脏,即便是孙志国也很眼馋,然而东西到‘三姨’手中,他是半点不敢造次,这位的传奇经历...
曾杀过坠神!
“关你狗东西屁事!”宿管大妈瞪住孙志国,搓了搓手掌,一蹬脚,矮胖身影便腾向天空,如炮弹射向远方。
“玛的...”
孙志国低声骂了一句,又慌慌张张四处观望,害怕大妈冲过来给他巴掌。
原本,他想来阳陵解决掉陈长生和赵延林的‘问题’,谁知遇到这种事...
最后还解决不了!
……
胡玉的家
胡依秋返身关上房门,望向沙发上的胡玉,她紧张地咬唇,眼眶蓄满泪珠,不确定眼前女人,是否是她的母亲。
“妈?”她喊了一声。
“诶!”
胡玉哽咽地应了一声,热泪盈眶,快速擦去眼泪,跑去抱住胡依秋,“妈妈回来了,是我的乖女儿救了我。”
“妈妈...”胡依秋泪如雨下,悲伤抽泣着抱住胡玉,不停喊着妈妈,好像要将心底的恐惧全部发泄出来。
“妈妈,真的是你?”
“是我,赵延林抓住那个信徒,逼着他让我复活,我就醒过来了。”
“妈妈!”胡依秋紧抱着胡玉,脑袋埋在妈妈胸口,摩擦着,喜极而泣,感受熟悉味道和柔软,她真是太幸运了!
随后两人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挤在床上看电视,一起诉说月世界的恐怖白物,最后一起笑着相拥而眠。
胡依秋相信了胡玉。
漆黑阴深的卧室,胡玉轻轻抚摸着怀里女儿的脑袋,经历那一晚的纠结复杂,此时忽然想起那个男人,眼神变得决绝。
女儿说有点点喜欢他...
这一刻,胡玉心中极度坚定,前所未见的坚定感弥漫在内心深处。
梦境世界的生活对她而言是虚假的,她一年中被困在卧室内,受尽精神折磨,被冠以刘曦月母亲的身份,而只不过是月世界对她的某种约束,所以不是很在乎两个女儿。
她连生育和结婚的记忆都没有,一切都是梦境世界集生物而凝聚的“身份”。
随着梦境记忆驱散,她愈发意识到那个月世界仅是幻想,她甚至连从小到大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仿佛天生就被赋予使命。
胡依秋才是她的女儿。
她决定以后就是胡玉,胡玉就是她,再不跟赵延林有任何瓜葛。
本身也没有瓜葛!
而这时,奔赴徵州的赵延林,躺在卧铺上突然打了个喷嚏,小声嘀咕:
“谁在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