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辽东京道,保州城,作为鸭渌江入东海口第一大城,这里雄踞着女直第二大部落——曷苏馆部;
曷苏馆,女直语取‘藩篱’之意,其部落分布,也恰如其名,地处东京道西南角的他们,西靠辽中京道,北挨女直东海部,东拒高丽;既是东女直与大辽的分界,又替辽国镇压东南国门;
只现在,他们又多了个沉重的任务,抵御魑魇军;
作为几年前那场边境摩擦中冉冉升起的新星,魑魇军的动向是瞒不过辽人的,这支原来不过五千众的精锐之师,在经历了山东屯田等一系列休养生息的军策后,已然膨胀成了士卒近五万的庞然大物;
若只是这般便还罢了,然最近,辽军得到消息,那个叫小儿夜止啼的男人,回来了。
经过一系列动乱,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男人,从粪堆般的大乾政局掠夺了他想要的一切,终于回到他那支铁军;
面对这等猛男,大辽的应对措施简单粗暴;
以鸭渌江中下两座雄关互为犄角,曷苏馆部扼守下游保州、宣州、定州三座大城,东海女直帐下的长白山部和回跋部镇守中游的渌州、恒州,拢共出兵十五万;
而这还不是全部,保州三城西北的辽东京沈阳府,由渤海汉人组建的第二道防线也已然就绪;
近三万渤海汉人番属军卒及南院抽调而来的无终部牢牢把控着第二道防线,宛若一道天堑,挡在高丽与中京道中间。
大辽摆明架势,就是要把王土旺扼守在高丽这片狭窄的东南半岛上;
而反观魑魇军,陆路上却无甚大动作;
除了分兵南下征伐百济、新罗,余下皆屯兵开京;
两方兵力悬殊,魑魇军不过五万众,其中绝大多数还是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而辽东诸部,囤积兵力是其三倍有余,且辽东京道乃东海女直与渤海人的大本营,一旦战事不顺,他等再征发十五万军卒完全不是问题。
高丽与辽东京道这两片地域的战争潜力相差太悬殊了,若不是王土旺手里握着精锐无比的魑魇军,对面早一波A上来了。
临时改成幽王府邸兼作战指挥中心的高丽王宫内,王土旺背着手,站在巨大的、放着沙盘地图的方桌前,蹙眉沉思。
方桌周围,魑魇军下属各部分将帅皆在侧,安静等待王土旺发号施令。
又沉默了约摸盏茶功夫,一直缄口沉默的王土旺这才揉了揉酸胀僵硬的脖颈,清了清嗓子;
“瘦猴。”
“在!”
“自军中抽调些机灵的好手,军籍也调出来,汝牵头教教他等打听消息的能为,过些时日,某有大用。”
“不中嘞。”瘦猴想都没想,脑袋便摇的和拨浪鼓一般,紧接着解释道:
“弟兄们都是行伍出身,且不说皮下那股子板板正正的气儿压根抹不掉,单单只说脑子,叫弟兄们打仗没甚问题,可学那契丹语,怕是为难哩。”
这话一出,周遭将帅跟着直点头,那憨傻模样,就差把丈育二字写在脸上了。
见这般模样,王土旺也没强求,只沉吟着点了点头;
“说的倒也没甚问题,只咱个终究要和北面的契丹人对上,没了探子,岂不同那瞎子无异?”
“欸~哥哥莫急,俺倒是有点想法。”
“某弟但言无妨!”
得了自家哥哥允,瘦猴咧嘴奸诈一笑,道:
“与其唤咱们弟兄去坐那探听情报的哭活累活,不若舍些银子,去北面东京道寻些机会。
据俺打听的消息,那辽东京道势力遍地,既有女直人,又有降了契丹的渤海汉人,还有契丹人,而这些人又以部落划分,端是纷杂无比。
依俺之见,这恁多部落,总有心怀鬼胎的可以叫俺们拉拢。”
言道此番,瘦猴挠了挠头皮,略心虚的嘿嘿一笑,补充道:
“就是...就是银子糜耗...多了些。”
情报工作大致可分为好几种:收集、渗透、间谍、合作、侦查...
而瘦猴最擅长的,便是渗透;
这厮长得尖嘴猴腮,还有一双瞧着就不像好人的倒三角眼,就理论而言,并不是那种容易被人信任的类型;
可瘦猴街头出身,说话做事既粗鄙又接地气,还很自来熟,经常能出乎意料的和某些地位不高的人打成一片,再通过这个人的关系网延伸,一路结交朋友,便能打探到相当隐秘的情报;
也就是王土旺是个文盲,若他前世好好学习,一准能叫出这种现象的本质——六度空间理论;
即: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六个中间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瘦猴话说完,王土旺沉吟片刻,浅浅点头。
“银子不是问题,放开手去做便是!
经略辽东若成,某记你一功!”
“诺!”
瘦猴得意洋洋拱手;
他是有理由得意的!
毕竟在座的都是军中将领,若照着自家哥哥的方法抽调士卒,免不了要和在座的将帅打交道,而在军中,哪个将军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好兵抽调给别人啊~
此举,不仅不动声色卖了大把人情出去,还方便了自己,简直一举两得。
瘦猴心思,王土旺心知肚明却不在意;
人都有两颗心,公心和私心,一心为公的人当然有,但也不能叫那些有私心的人把私心挖了。
布置完探子事项,王土旺望向下首骆丰林;
这货自打随军来了高丽,一直处于待职状态,倒不是王土旺不想用他,而是之前行政架构并未搭建起来,没地儿可安排;
“骆丰林。”
“在!”
听到自己名字,骆丰林抑住激动得心,抱拳出列;
“在朝廷派遣的官吏来之前,汝便将这高丽政务一肩挑起来罢!
某行伍出生,手底下皆是些粗鄙汉子,没甚能人给你,故这些事都得汝从无到有一点点搭建起来。
某且问你,可有信心?”
“这...”
骆丰林沉吟着并未回答,反反问道:
“敢问将军,政务何分?”
“政务这事儿某不懂,这般说罢,若某也立个尚书省六部,那除开户部与兵部,余下皆归汝管,可明了?
视线说明,某可没有多余的文官派给你!”
闻言,骆丰林哪有丁点为难,反乐得喜不自禁。
他是个愣头青,但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一个新手,也只有在自家将军麾下才有这等来之不易的锻炼机会;
大喜过望,就见骆丰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将军,末将愿立军令状,若有差池,请将军斩吾项上人头!”
......
诸位抱歉,最近几个月腰实在不行了,腰椎突出压迫了神经,坐都坐不住,按摩针灸都上了,也没见缓解。
医生让开刀,但我怂了,毕竟这玩意儿关乎下半身和下半生,实在叫人心慌。
至于更新,尽量吧,最近断断续续实在不好意思,各位兄弟担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