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刀锋碰撞,愣是劈的火花四溅;
而台下,不知何时挤到近前的王土旺乐呵呵的扶起面如死灰、心若缟素的黄啸天;
“不是兄弟聒噪,啸天兄弟怎这般想不开,偏偏要在这等场合闹将起来。”
“你说的轻巧,若你家婆娘被骗走,你作何感慨!”
被怼了句,王土旺不动声色望了眼台上已然占据上风的云封隽,一番模拟之下,心头腻歪丛生,当即低头老实认错;
“是某魇道儿了,啸天兄弟做的没错,待某上台与你讨个公道。”
“别去!”
黄啸天一把拉住王土旺手臂,抱怨归抱怨,将这无干人等拖进泥坑的事儿他却做不出来。
“那女子厉害得紧,我打遍舒城无一合之敌,落了她手底下却撑不过十招,兄台何须上去自取其辱。”
他一片好心,奈何嘴笨不会劝人,明明好话却说的与激人无异。
话音落下,这厮似是也察觉出了话中别扭,忙把住土哥手腕不撒手;
“这位兄弟,我...我不是那意思,我们上台是为讨回公道,余...余上台所谓何事?罢了罢了,我已落败,哪有脸面再留,若兄台不弃,咱还是寻个地儿喝酒去罢!”
这厮摆明要走,王土旺哪里肯依,大刀眉当即骤起,反手薅住他手腕道:
“你我萍水相逢,言语投缘,若某不助你一臂之力,岂能干休!
且待着,某去与你讨回公道!”
言罢,一脚踹翻挡在面前准备上台的叶辰,不顾江湖规矩,攀着擂台上沿,撅着腚儿爬了上去;
瞅他这撮鸟上台架势,拦阻不及的黄啸天以手捂面,万般心衰皆化一声长叹,无力瘫坐在地,空悲叹:“莫要自取其辱啊!”
不说台下,单说这台上。
龙天败相已现,偌大汉子竟被一弱女子压着,打的连连后退。
然就在此时,忽见一大手自龙天身后伸出,一把薅住他后衣领,下一刻,一阵难以抵抗的巨力传来,就听;
“且滚边去,叫洒家试试!”
一阵天旋地转,待这龙天再度回过神来时,他已然一脸茫然、四脚朝天、如那蛤蟆一般瘫在了台下。
台上,云封隽额头微见薄汗,见自家坏人上了台,心头当即一松,面上却作母老虎凶相,柳眉倒竖道:
“汝是何人,安敢扰乱老娘争斗!”
“且拉倒罢,那憨货不是你对手,洒家来与你耍耍!”
到底是夫妻,心有灵犀一点通,云封隽虽招式精湛,又有内里傍身,却不善久斗,使着大刀更是吃力,眼下便是战败了那龙天,再对上后头挑战,胜败且不论,洋相必是要出的。
王土旺看破她虚实,当即搅乱比武,护她囫囵。
只这骂名,必然走不脱。
不出所料,王土旺摆出的这车轮战的架势,直叫下方江湖人士恼怒,大骂呵斥声自四面八方而来;
“无耻狗贼,欺人太甚,云掌教久战,安敢欺之!”
“滚出去,不懂礼的鸟人!”
“云掌教莫要理这鸟人,且去将歇,吾等替你收拾他!”
英雄救美的好事儿,自不会有人放过,而台上土哥顺势借坡下驴,扮出憨直恼怒模样,扭身瞪向台下;
“哪个狗攮的要收拾洒家,小娘皮你且下去,洒家收拾了这起子狗攮的在于尔等计较!”
这话一出,台下群情激愤,然下一刻,就听人群中一声大喝;
“王大虫,你是王大虫!”
话音刚落,人人惊诧,然仔细一琢磨,又觉正常无比;
毕竟这恁多江湖人士聚集,人堂堂朝堂权臣,手握重兵,岂有不知之理,只他等皆没想到,这王土旺这般大胆,不躲得远远地,竟然亲自闯进来。
一时之间,众人直如望见金山银山一般望着台上;
杀了王土旺,《上清宝液虚道阴阳云笈》唾手可得,理智逐渐远去,眼眶越发通红。
然就此时,忽见那台上王土旺冷冽一笑,唰的抽出背后竹节宝鞭,轰然杵地,放声大笑;
台下,有人怒斥:“狗官笑甚?!”随即就听台上王土旺笑声瞬收,虎眸圆瞪道:
“洒家笑尔等蠢笨,来啊,闹将起来,且取洒家项上头颅,某还不信了,何人能拿着那劳什子秘籍走出这山庄的?!”
话音刚落,未待众人多想,就听校场前门外,一凄厉惨叫声炸响;
“不好啦!官兵围了庄子前后!火油劲弩皆备!”
“可看清旗号!”人群中有人怒声发问;
“打的是黑面金字王字大旗!底面饕餮兽纹!”
天下人,可能不晓王土旺相貌,却无人不晓那魑魇军旗,这般言语落地,整个场面顿慌乱一团,哪还有半点平淡可言。
王土旺兵行险着,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若此等江湖人士慌乱突围,魑魇佯败,放他等离去,再将那假闻人恨春往北面一逼,届时闻人恨春手持仙家宝典入了辽国的消息天下共闻,王土旺也好班师回京,谋算计较;
若江湖人士冷静下来,王土旺也不过多花些心思,照着算计计划继续推进即可。
此番就是叫他等内心焦虑,无暇多思,将悬案办成铁案,将铁案落到实处。
栽桩陷害,最忌磨蹭,当雷厉风行,纵事后被人察觉破绽,亦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