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土旺入宫禀告找茬工作进度,顺带给皇帝进谗言,诬陷辽国使臣狼子野心;
另一头,理国公府东路院内,秦煜疴捧着本兵书,悠闲的躺在后院湖泊旁的亭内。
莫瞧此女战场上指点江山激扬澎湃,真回到生活,既宅又懒,且不似寻常小娘子般爱好针线布艺、吟诗作对,除开研习兵法,竟再无其他爱好。
午后阳光正暖,不知何时,刘夫人也领着自家三个丫头,来到这小亭,休憩玩耍。
悠闲时光总是短暂的,未时过半,一阵急促脚步声自前院月洞门外传来,隔着老远,就听近卫呼唤;
“将军,涿州那娘们打上门来了!”
涿州二字一处,秦煜疴忽的皱起眉头,望向月洞门下快步窜出的刁德义;
“说清楚些,甚涿州娘们?”
得她问,刁德义哪敢当着这恁多人的面儿将当初俘虏一事说出,只拖着滚圆肚皮,一溜烟窜到秦煜疴近前,低声道:
“将军,便是那契丹娘们啊,就是那个瞅着俺土哥眼神都要拉丝儿的那个!”
“刘窫窳?那娘们怎随辽国使团来了,你...你可曾确认?!”
“嗨呀,秦将军,您就是再借俺几个胆儿,俺也不敢胡咧咧啊!
那婆娘面皮比羊奶还滑溜,一准错不得!王二搁东门外拦着呢!”
见他这般言之凿凿,秦煜疴哪还有甚心思看书,兀的将书册往桌上一丢,抄起落在一旁的宝剑唰的起身;
“带路!好个不把门的娘们,竟敢寻着府上来!”
一旁,刁德义满脸为难,悄摸指了指秦煜疴身上士子装扮,轻声提示道:
“将军,您要不...打扮打扮再去?
俺瞅着那娘们穿金戴银的,头上毡帽都镶着猫眼石嘞。”
“不必!”
秦煜疴冷脸摇头;
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如今可是那泼皮的授业恩师,等闲外头来的狐媚子,还落不着上手段;
将宝剑往腰间一跨,秦煜疴一马当先,离了后院。
前院里,耶律荜光奴,或者唤汉名刘窫窳,身着华贵大红羊绒长袍,腰束鸡油金宽束腰带,头戴尖顶白边毡帽,由着魑魇士卒领着,一脸好奇的走在抄手游廊上;
观她面上表情,此女无丁点拘束表情,直似那买了新房的女主人一般,大咧张望,检阅自个家的新屋舍;
就在此时,抄手游廊对面,一身天青士子长袍,头戴纯白玉脂君子矮冠,腰挎长剑,英姿飒爽而来;
“呔那小哥,怎生的这般好看!”
瞧见秦煜疴,刘窫窳想都没想,便是一声开口调戏;
然秦煜疴压根不吃她这套,娇俏脸蛋似是结了霜般冷着,一声冷哼;
“吾当是谁呢,原是刘瓜瓜,怎滴,好好的契丹南院不待,不老实搁津溪府给耶律犬恨生崽子,来吾理国公府作甚?”
“呦,这牙尖嘴利的,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姓秦的狐媚子;
不是说你淹死了吗?怎滴又活了过来!
嗨呀,亏得老娘前些日子听了你死讯还好生吃酒庆祝了番,真真晦气!”
两人有宿怨,见面便是唇枪舌剑,叫夹在两女当中的王二一脸为难,直拿求助眼神望秦煜疴身后跟着的刁德义;
刁德义自保都来不及,哪有甚法子,只全当瞧不见,两眼往天上瞟;
两女怒视不肯退让,对峙了片刻,王二实顶不住这般氛围,赔着笑的冲着秦煜疴拱了拱手;
“将军,不若叫老拙去宫中唤王将军?”
“不必!”
“免了!”
两女娇叱同时响起,接着就听秦煜疴一声冷哼;
“老爷公务繁忙,哪有闲时接待这契丹娘们,况此女有妇之夫,老爷不应过多接触!”
“老娘这次来,本就不是寻王土旺的,唤他作甚!”
刘窫窳也补上一句,随即扭头,一脸挑衅的望着秦煜疴;
“秦狐媚子,你们乾人便这般待客?叫客立于廊下喝西北风?”
秦煜疴哪愿意被扣这顶帽子,纵心中不愿,亦冷着脸冲王二摆了摆手;
“唤小厮煮水备茶,你...跟我走吧!”
言罢,秦煜疴拄着宝剑,转身向前院待客厅堂而去;
见状,刘窫窳自不甘示弱,迈步跟上;
复行数百步,两女一前一后入了待客堂,分主次落座;
待小厮奉上茶水,退出厅堂,秦煜疴这才不动声色的望了眼奶猫般四处打量的刘窫窳,沉声开口了;
“说罢,汝既不为吾家老爷而来,所谓何事?”
对面,刘窫窳并未作答,只抻着修长脖儿往厅堂两侧后门张望;
“云封隽呢?我的确有事,不过却不和你这小妾言语。”
“甚小妾,吾乃...乃...正妻!”
“且闭嘴吧,你这话言语的自己信吗?”刘窫窳一声浅笑,娇媚容颜如格桑花绽放;
“秦煜疴,你我皆心知肚明,云封隽...才是咱绕不过去的坎儿,你与我摆脸子我忍了,今儿我不与你放对捉单,唤云封隽出来!”
这会子的刘窫窳哪有当初被俘虏时那般唯唯诺诺,突出一个蛮横公主脾气;
可论身份,秦煜疴也不是罩的,兀的一声冷笑,张嘴就呛了回去;
“切莫将吾与汝混淆了,王土旺兼祧理国三房,不绝人嗣,不断香火,合该再娶一正妻。
而老娘,就是这门正妻,隔着跟谁俩呢~”
说罢,秦煜疴双手抱胸,护住自个短处,直拿心形鼻孔瞪刘窫窳;
然这会功夫,刘窫窳那顾得上这个,她被秦煜疴所言惊呆了;
“甚?甚叫兼祧?!”
“嗬~
一子两祧,不脱裔系,兼继嗣子,祭祀两宗,此为兼祧!”
话音落下,就瞧刘窫窳美眸愈瞪愈圆,若樱桃般红润的唇儿更是长得老大;
过了估摸盏茶功夫,刘瓜瓜这才一声惊呼,丰腴小手重重拍在椅边桌上,双眸喷火,怒视秦煜疴:
“乾人无耻!这...这...这等没羞没臊的法子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汝管谁想出来的,反正世人皆认,吾现在是理国三房的当家媳妇儿,耶律公主有甚事,只管与妾身言语便是。”
秦煜疴一转之前咄咄逼人的架势,忽的扮出小女儿作态,直把刘窫窳气的眸儿通红,欲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