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郭师傅！你刚刚看到了吧？那怎么可能做到，踏水借力也就罢了，此事我有所耳闻，可这虚空借力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正在一侧栏杆前观看此情此景的叶郭两位师傅已经是彻底震惊了，叶师傅更是忍不住惊呼连连，完全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
“看到了，我看到了。”郭师傅摆摆手示意叶师傅别晃了。
“但人家可不是胡来啊，之前我们还是小瞧了这李宗师啊。起落钻翻平地起，脊柱开合似吊蟾，这功底，我那祖师怕也是不及啊！”
“什么功夫？”叶师傅好奇。
郭师傅神色凝重，单手敲击着钢铁栏杆，叹道，“钓蟾劲！刚刚李宗师胸腹发声乃是钓蟾劲，又名十字曵引术，抱丹功。
内家拳多有常见，太极中运用更甚。
其本质就是一种颤劲的运作机理。
内家拳之人基础都需要学肋骨开张，如此就能随时随地施展横劲。
如鱼腮开合，如此练出来的才比常人更沉。但有了更沉的横劲，也有了离心力与向心力， 钓蟾劲中的甩劲抛人的劲才能更猛。
他这是把自己当成技击对手抛出去甩出去了。
当然光有这些，没有十足的借力点他根本无法虚空借力。关键还是他后面几手。”
“那几手？我怎么看不出来？”叶师傅皱眉。
闻言郭师傅瞥了眼叶师傅，沉声道，“你看不出来正常，这位李师傅的手段似乎是太极与八卦的功夫。
踏水借力时又用上了形意燕形动作快速敏捷，有抄水之巧，纵山之远，落燕之轻，身体轻盈稳健，神形合一。
而在虚空借力时，看其脊椎犹如龙脊翻腾之神，这似乎是龙形劲力。
是一手脊柱崩弹发劲，很多拳师练了几十年拳，也很难做到脊柱崩弹发劲。
我们武行拳师都知道身备五弓原理，其中脊椎方为主弓核心！
李宗师的脊柱崩弹发劲刚刚如果是去打人，用鞭打，颅骨都给你抽碎！
至于那右脚踏左脚宛如武侠小说梯云纵的本事，原以为是金老爷子杜撰瞎几把糊弄人的。
今日看李宗师，我感觉颇有收获。”
“原来这里面蕴含这么多巧妙之处，不过这右脚踏左脚，力始终作用在自身，如何能脱离地面完成借力？”叶师傅摩挲着下巴有些困惑。
的确，之所以武侠小说是小说，就是因为这就是一个悖论。
双腿相互借力，但力始终在自己身上，除非被借力一条腿不是自己的，与自己呈分割状态 相互不影响。
郭师傅同样皱紧了眉头，想了想叹道，“具体不清楚李宗师如何做到。
但看他刚刚似有卸力过程，这让我想起了一位八卦高手曾经做过的一个比喻，一个炮弹打过来，一只蜻蜓把它变。
而这一手，在八卦功夫中，又被称之为指力，一种以小化大，化解劲力的功夫。
将身比作枪，指头是枪尖。练习时，手指顶住对方胸口，对方全力往手指用力。
如能手指不弯曲却能顶的对方退步，此指力算是成了。”
“郭师傅，你是说，李宗师用八卦卸力功夫，让那条腿劲力顷刻化解，宛如让腿与自身劲力分割，从而完成虚空借力？
你见过的八卦高手有能做到这样的？”
“没见过。”郭师傅果断摇头，“虽说内家功夫中有一句话叫欲卸人之力，先卸己之力。
但能够做到李宗师这样的，我没见过，而且看李师傅刚刚那手，显然并不能常用。
双腿似有触电之感，此等卸力，对身体负担极大。
不过那第二次踏铁棍，引动水中闷雷我倒是看出来点端倪。
八卦极其重视的渗透力，打人如走桩，他这一脚，引动丹田气.
有鼍形浮水漫游的轻灵之势，崩拳的弩箭离弦飞，崩炸劲力展露无疑啊！”
郭师傅说着不禁咽了口唾沫，再看向那道身影已经带着满满的崇敬之意。
“听完方知宗师这一次何其不凡啊，当年董海川，程延华，孙禄堂怕不是也就如此了。”叶师傅惊叹。
“是啊，董海川当年虚空连踏数步，却还没如此震撼，李宗师之能，不用看他实战如何，光凭这渡海之能便可见一斑。”
此时，郭师傅叶师傅都不用看到李长生成功渡过海面，光是眼下就已经足够他俩学一辈子了。
却见李长生依旧在迅猛突进，先前已然过了一半多，将近五十余米。
而此时周圣心中更紧了一分，但看李长生，铁棍已用，塑料管也用其一，又还有一半路途，顿时心下一松。
“唉，李师傅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这本事当真高人。”马老板没其他想法，只有感慨，虽有些许遗憾，但也挺满足了。
然而好巧不巧的，就在此时，数条海鱼飞跃海面，竟是有个小鱼群刚好在此路过。
李长生本也有些失落，在铁棍第一次借力后，他就清楚，自己多半没法完成这一壮举。
就算最后一根熟料吸管甩出，也不过再往前冲个数米远，顶天就是十米，可还有将近四十米，却如同无法逾越的天堑。
“当真老天也要助我！老周，我特么不练死你！”
看到鱼群，李长生心中大喜过望，在即将下坠的瞬息，十分精准的一脚踏出刚好点在一条刚刚飞跃至半空的鱼儿身上。
鱼儿有些懵，怎么刚出水面又回去了？
就见李长生不断在鱼儿身上连点，中间夹杂着半空二次发力，竟是一下子又渡过四十余米距离。
眼看只有六米不到。
这一刻围观众人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周圣更是瞪大了眼珠，心脏好似被人拿捏住，一阵窒息。
“不会的！不可能的！还有六米，这距离已经没有借力点了！”
周圣心中焦急着，眼下唯一庆幸的是已经过了鱼群区域。
然而下一瞬，李长生用出了最后一根塑料管。
就见他一甩，落下的瞬息再度一点，半空二次发力，几个飞跃，但因为紧贴海面的缘故，明显搭不到甲板一侧边缘。
在最终抵达船身时，李长生眼看就要落水，距离船身甲板则一米左右距离。
“落水！给我落水！”
周圣只觉心脏起起伏伏的，好在，好在一切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