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殡仪馆还是不被大众所接受的地方。
谁没事儿也不会去殡仪馆遛弯儿。
因此,殡仪馆多建在距离市中心很远的地方。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魂归故里殡仪馆竟然也在南郊。
驱车一个小时,我们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王发达他们还没有到。
大车总归是要慢一些。
下车之后,我就在殡仪馆门口看到了舍念心。
显然,是在等我们。
舍念心和我们相比,就显得斯文多了。
眉清目秀,戴着一个黑框眼镜,上身穿着一个蓝底格子衫,下身穿着一个黑短裤。
要不是脚上的拖鞋带些卡通图案,谁看了都得说这孩子穿的是大人衣服。
至于眼镜,没有镜片。
“十一,胖子。”
舍念心推了推眼镜走了过来。
“咋滴,你也是九月十一生的?”
胖子一把搂住了舍念心的脖子。
“不是!”
舍念心从容回答。
“那你不喊哥,还特么胖子,胖子也是你喊得?”
舍念心之所以不喊胖子哥是有原因的。
这家伙是怀孕六个月生下来的。
原本舍念心应该是哥的,但是妖人自然不一样。
“我像小六一样喊你胖哥哥?”
舍念心反问了一句。
胖子哆嗦了一下,松开了舍念心。
“你别提她,我害怕!”
这是胖子真实的反应,别说是他,就是我也害怕这个小六。
“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小五小六跳级了,和我们一块高考的。”
我看了看舍念心的眼睛,没有说谎,我心里咯噔一下子。
舍念心虽然没有说全面,但是我能听出来,这俩人应该也是要来京城上学的。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躲总不是个办法。
“十一,咱跑吧?”
胖子凑到我身边嘀咕了一句。
“小胖,小六是谁啊?”
肖兰兰好奇的问了一句。
胖子又哆嗦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这是你嫂子!”
我也不想听小六这个名字,直接拉着肖兰兰转移了话题。
“嫂子好!”
舍念心对肖兰兰倒是挺有礼貌的。
“你好,你好!”
肖兰兰看舍念心这么文静,竟然有些紧张了起来。
“都是一家人,以后喊他小心心就行了。”
胖子一句话,换来了舍念心的一脚。
当然了,无关痛痒。
毕竟,舍念心身体太柔弱了。
我把胡太平和冯春给舍念心介绍了一下。
众人相互认识的功夫,王家的大巴车来了。
王发达他们下车之后,舍念心只说了一句走吧,然后就朝着殡仪馆里面走去。
周围的人对这事儿已经见怪不怪了,送葬队伍来五车人的,也有的是。
一个大巴车,他们充其量看看牌照罢了。
师父已经在准备了,我放下背包上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带他们在一旁看着,按辈分给他们排好队。”
“好的。”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按照辈分排队,就已经能区分出血缘关系的远近了。
这件事毕竟是王发达引起来的,那么有条件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选择外戚。
比如,嫁出去的姑娘之类的。
好在魂归故里殡仪馆的服务是一流的,我这边分完了,他们那边也给摆好了凳子。
众人直接就落座了。
师父的法坛也布置的差不多了,只不过一连布置了九个法坛,这是我没想到。
更关键的是,这九个法坛一个比一个小,这让我更想不通了。
“今天晚上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必须保持安静,实在办不到的,自己脱下袜子堵上嘴!”
师父阴冷的气场一散开,王家的人齐刷刷的打了个哆嗦。
没有人反驳,都连连点头。
尤其是,王发达这一辈见过师父的人,小腿都不由自主的抖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嘚瑟呢,其实是吓得。
“念心,还有多长时间?”
师父没来由的问了舍念心一句。
“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你爸他们呢?”
“最多快个十分钟。”
“那就够了!”
师父也是松了一口气,直接盘膝而坐,坐在了地上。
我四处观察了一下,法坛旁边坐着两个人,崔小辫和邋遢道人。
在后院的大门后察觉到了一个人的存在,然后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人。
想来,那人应该就是我师父的护道者了。
别看我打小跟着我师父,但我真的没见过他的护道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舍念心忽然朝着门口走去。
我赶紧跟了上去,不用问应该是狗儿叔他们到了。
“狗儿爷!”
“土豆叔!”
“爸!”
舍念心拉开车门,连着喊了三声。
“瞧瞧咱家这辈分!”
土豆叔抱怨了一句,换来了舍二叔的一脚。
和舍念心踹胖子一样,无关痛痒。
“狗儿叔!”
我上前一步鞠了一躬。
“闺女,手好利索了吧?”
狗儿叔压根不搭理我,径直的走向了肖兰兰。
“狗儿叔,谢谢您。”
“说啥话呢,走走走,忙完了,叔儿带你吃好的。”
今天的狗儿叔似乎有些特别的热情。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感觉。
当我们进了殡仪馆后院之后,殡仪馆的所有门都关上了。
“九层法坛,老吴你能爬上去不?”
土豆看着院子里的法坛,发出了嘲讽。
“不劳费心!”
师父和土豆叔天生的冤家。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土豆叔撸胳膊挽袖子朝着我师父走了过去。
“能爬上去。”
“你师父真怂。”
胖子就乐意看我师父吃瘪。
“他那是从心。”
我总得替我师父说句话。
“哪个从?”
胖子愣了一下问道。
“双人从。”
“哦,还是怂!”
我无言以对,毕竟我已经解释过了,想来我师父不会埋怨我了。
“老吴,引导这个院子里来,剩下的事情就是我的了。”
狗儿叔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至于崔小辫和邋遢道人,他看都没看一眼。
不是他张狂,而是他带有情绪。
我能感觉到,尤其是对我。
“麻烦你了。”
师父的好脸色也只有和狗儿叔说话的时候才能看到。
“事已至此,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尽人事,听天命吧!”
狗儿叔的言语之中,明显带着怨气。
师父不再说话,而我依旧是面无表情。
狗儿叔斜眼瞪了我一下,似乎不解气,竟然朝着我走了过来。
“你小子的心是石头做的?”
一根食指点在我的胸口,我就仿佛受到了重击一般,倒退了两步。
我瞬间就明白了,狗儿叔为什么有这么大怨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