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按照规矩,买石头的不能随便挑,但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挑挑选选。
就是缅甸人自己先研究一遍,把石头按照价钱分类,在同一个类别里,买家可以任意挑选,先到先得。
但缅甸人知道赵强的厉害,就不敢让他随便挑了,雷力不同意,这笔生意做后就没谈成。
雷力道:“你们不让老子挑,回头那一批破烂货过来,老子岂不是赔了?”
失魂落魄的万宇负责翻译,两个缅甸人忙道:“不会不会,我们不会这样做的。”
雷力冷笑一声:“哼,不会?无商不奸,你们以为我雷力是混到今天的位置吗?要么让我去挑选,要么生意就不谈了,你们请回去另找别人吧。”
两个缅甸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委屈又憋屈的样子。
其实他们本不必如此憋屈,因为就算失去了雷力这个生意伙伴,还有许多人求着要买他们的石头。
但怕就怕,今日之事传出去,搞砸了口碑,其他老板们也会借此机会讨价还价。
两人商议了一番,认为只能答应雷力的要求,允许雷力派人去缅甸境内挑选石头。
但别以为他们真的妥协了,这些东南亚商人的坏,那是刻进骨子里的。
华夏商人再怎么坏,也只是谋财,不会害命。
但在东南亚人的眼里,如果害命就可以谋财,他们才不怕让双手沾满鲜血!
就说这一次,两个缅甸人看似妥协,实则背后隐藏了一个狠招。
以往雷力派人过来,他们都好生接待,对这些外派专家十分客气,有时候还有些回扣等等行为,总之是把他们当自己人来看的。
但这一次,假如雷力派了赵强,事实上也大概率会派赵强,那么他们表面上欢迎,却并不打算真让赵强接触到那些石头。
也就是说,他们要在半路上把赵强干掉。
这可不是华夏人互相威胁,缅甸人说要干掉一个人,那这个人是真的会死,反正缅甸那么多山林,那么多河海,那么多无名死尸,偏偏没有健全的法律,要杀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他们也真敢那样干!只要雷力不是亲自前来,他们就敢干掉赵强,以防止赵强太牛逼,把新矿坑的好石头都挑走。
雷力家大业大,背景深厚,缅甸人不敢动。
但赵强毕竟是籍籍无名之辈,死了就死了,华夏还会举国之力来救一个平民老百姓吗?
只有傻子才觉得,人命不分贵贱!
总之,两个缅甸人眼神一交流,立刻就得出了这个结论,于是表面答应了雷力,还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雷力今天太高兴了,就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赵强却隐隐有几分预感,总觉得这两个缅甸人对自己怀有敌意,但雷力已经签单,赵强也没办法说什么。
生意谈成后,当晚雷力就在会所订了个大包间,叫了十几个妹妹,开了几十瓶好酒,带着赵强和一些老商人伙伴们,要一起嗨皮嗨皮。
玩乐事小,把赵强介绍给其他人,这才是雷力的真实目的。
雷力作为京海翡翠之王,虽然是公认的,但这个地位也没有那么稳固,人人并非发自内心服他,总归有几个人有怨言。
雷力便道:“这些人表面上对我客气,那是因为有求于我,实际上一个个都不服,说什么我没有赌石的技术,只是从家里继承家业罢了,做生意牛逼而已。”
赵强道:“雷老板何须在意这些?”
雷力道:“因为我真就是如此,赵先生是聪明人,应该懂得一个人越缺少什么,就越在意什么。我确实赌石技术不行,今晚邀请了一些老板,他们有的跟我一样只会做生意,有的则是赌石高手,我希望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让我好好打打他们的脸!”
赵强笑道:“我懂了,雷老板想怎么做呢?”
雷力挠挠头,苦笑道:“我还没有想好,不如先生帮我出一计策?”
赵强点点头,略一思索,便笑道:“我有一计,今晚雷老板只需依计行事,保证叫那些不服气的人全都俯首称臣。”
雷力大喜,忙从赵强这里听说详细计划,然后拍手称快,巴不得晚上早点到来。
晚上,雷力先来到会所,把酒选好,妹妹挑好,就等着其他老板一起来玩了,名义则是翡翠原石品鉴会,针对这次的缅甸新坑进行讨论。
那些老板在路上互相遇见了,都在骂雷力。
“这个翡翠之王,又开始闹幺蛾子了!”
“就是,大家给他爹面子,叫他一声翡翠之王,不过是子承父业的家伙,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比赌石技术,他能比得过我?”
“哈哈哈,那确实,跟刘老板您比起来,姓雷的自然比不过,我们也都佩服得很呢。”
“哈哈哈哈,周老板太客气了,周老板白手起家,也值得敬佩!”
两人互相拍马屁,其实真的互相佩服吗?恐怕也未必。
这群人能在背后骂雷力,回头分开了,也会背后骂对方。
人性如此,赵强聪明就聪明在,他从不跟人逞口舌之能,打嘴仗是屁用没有的,一定得用事实说话,比的是谁更有钱,谁更有本事,而不是谁更能吹牛逼。
只见,此刻赵强乔装一番,站在雷力身后,充当一个保镖。
两人提前订好了手势暗号,今晚有一个赌石环节,大家都带着翡翠原石来,然后互相交换鉴定。
赵强暗中出手,用暗号将鉴定结果告诉雷力,雷力便可鹤立鸡群,一鸣惊人。
晚上九点,客人们陆续到期了。
大家先喝酒唱歌,偶尔吃吃小妹妹的豆腐,气氛倒也十分融洽,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任何隔阂。
等到翡翠原石搬了上来,到了赌石环节,大家的戾气就上来了,那真是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雷老板太折煞我们了,谁不知道您是翡翠之王!我们怎么跟您比!”
“嗨!这都是朋友们捧我,真的比赌石技术,我比你们差远了,今晚我就要虚心请教,诸位都是老朋友老哥们,千万别客气啊。要是故意放水,我可就翻脸了。”
“哈哈哈,那不能,那不能!”
觥筹交错,这群大老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赵强在后面冷艳观察一切,只觉得他们聒噪,就像一群井底之蛙只会呱呱乱叫,却不想着怎样从井底跳出来,见识见识更广阔的一番天地。
或许赵强最牛逼的不是黄金瞳,或者智谋武勇,其实是他的这般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