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女一怔,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又看着苏灿面前碗里的面条,喃喃说了起来……
听完之后苏灿内心也颇为感叹,原来朱发才从小是在一个偏僻山村长大,十多岁的时候,他进山砍柴时捡到了还只有几岁的狐女。
朱发才悄悄将狐女背回了家,并说服父母将她抚养。
一开始他们的生活都很宁静,但随着时间流逝,狐女越长越漂亮,引起了村里一些人的流言。
又一次,狐女的身份被一个村民发现,并告到了镇上。
当天晚上灾厄降临,一些兵甲冲入小村抓了朱发才父母,其父母为了保全他们兄妹三人,拼死拦住了那些兵甲。
此后朱发才带着弟妹在山林中游荡,后来偶遇一个高手,并传了他们三人功法,三兄妹便躲在山中修炼。
几年后,他们三兄妹一路游荡最后到了八荒城,然后落户在了鬼街。
十年来,朱发才总是笑眯眯的对待外人,偶尔会利用狐女的美色诱骗一些外地人的钱财,但很少伤命。
至于今日来的庞少爷,便是半年前来鬼街时,被朱发才和狐女行骗的一个富家子。
只是他们都没料到这庞少爷还能记起来,甚至带人登门报仇。
而关于庞少爷他们的背景,狐女也不知道。
苏灿一边吃着面,一边轻声说道:“难怪你们三人感情如此深厚,不过还能活到现在,也实属不易。”
闻言,狐女苦笑一声道:“今日若不是苏爷二位出手,我们三兄妹就死了。”
“缘分吧。”苏灿叹了一声将手中筷子放下。
狐女朝苏灿鞠了一躬,便端起碗筷起身出去了。
苏灿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还在下,他起来看了一眼窗外,像是下午时分了。
从房间里出来到下面时,周围有几个工人在修补昨晚打斗的破损处,姜大侠坐在前面的桌旁喝酒吃肉。
“朱发才他们呢?”苏灿上前低声问道。
刚才去隔壁房间时,就没看到朱发才和他弟弟了。
姜大侠吞了一块肉指着门外道:“刚出去,说是给你探听消息去了。来吧,吃点东西!”
闻言苏灿有些不敢置信,毕竟朱发才兄弟俩的伤势都是很严重的。
转眼入夜,到了后半夜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压根没睡的苏灿立即弹坐而起。
咚咚咚,门外传来朱发才的声音:“苏爷,睡了……”
嘎吱,话没说完门就打开了,苏灿立即急促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朱发才点头立即走进了房间,然后转身朝苏灿压低声说道:“探听到了,是从令狐府一个厨工嘴里听来的。”
“说是大概一个月前,罗焚带着一个小女孩去了令狐府,还将那个小女孩送给了令狐家的小孙子做人虫。”
苏灿眉头一皱:“人虫是什么?”
朱发才犹豫了一下说道:“就是……不是人的人,专门供主人玩乐的,像是畜生一样的东西。”
看到苏灿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森无比,朱发才又快速说道:“苏爷您别急,说不定那不是您女儿呢。”
“我已经打听好了,这个月底便是令狐老夫人的寿诞,到时候咱们趁着人多可以混进去看看。”
苏灿伸手抓住朱发才的左臂问道:“月底还有多久?”
“还,还有十来天。”
“不能等了。”苏灿摇头否定。
这时隔壁的姜大侠也走了过来,到门外时就已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看到姜大侠,苏灿便急声道:“大侠,我们今晚得去令狐府,已经十有八九了。”
“不可啊苏爷,姜爷。”朱发才立即摆手。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朝苏灿两人说道:“令狐府中高手很多,据说令狐老爷还是离合境的强者,两位贸然进入,会有生命危险。”
朱发才说的还算是比较委婉的,若是直白一些,令狐府中随便一个高手便能要了这两人的性命。
这时姜大侠却笑说道:“你们认识他的时间不长,时间长了就会知道,苏爷是从来不怕死的。”
“何况这是要找他女儿。今晚不去,他不会死心。”
姜大侠说着便看向苏灿道:“但是咱说好,不管看到了什么,不能打草惊蛇,得偷摸的退回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眼下便是要确定令狐府的是不是我女儿。”
“朱发才,你过来,将令狐府的情况与我说一说,最好是画出来。”苏灿转身往里走去。
朱发才愣了半响,没想到眼前这两位还都是不要命的主。
“好吧!”
三人坐在桌旁,朱发才找来纸和笔一边画一边说道;“令狐府很大,分前中后三院,左侧有一排杂屋,下人们都是住在那里面的。”
“后院住的都是令狐家的人,除了令狐老爷之外,还有他夫人,和二儿子,及他的儿媳和孙子。”
“中院住的是令狐府的那些高手,具体有多少人有多厉害我也不清楚。”
“东边是令狐府的演武场,哪里这个时候应该是没人的,就算有也只是普通守卫巡逻,你们可以从演武场这边进去。”
朱发才说的很详细,快半个时辰才将图纸画好。
将图纸交给苏灿的时候,朱发才凝视着他似乎欲言又止。
见状,苏灿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红色药丸递过去:“这是你的解药。”
“另外,若是被抓,此事也与你无关。”
朱发才感激的点点头,并接过了苏灿手中的解药。
过了一会儿,苏灿和姜大侠披着黑色长袍离开了卿水楼,混入外面并不多的行人之中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朱发才站在窗户旁凝视着外面的街道,不一会儿,狐女和朱德富走了过来。
“大哥,两位爷真的去了?”朱德富有些不敢相信问道。
见朱发才点头,朱德富倒吸一口凉气,有些唏嘘道:“还真是不怕死的主,我今日又去打听了一番,八荒城可从未出现过这两号人物啊。”
“隔壁的两座城池也没听说过。”
“这两位爷,应该是从远方来的,且身上应该还有秘密。”
咚咚咚,旁边传来上楼的脚步声,剩下的一名伙计走到了朱发才身后,低声道:“大哥,柳先生带着他徒弟来了,说是想见您。”
“柳先生来了?快请。”朱发才一怔,立即转身朝楼下走去。
另一边,苏灿和姜大侠离开鬼街之后,在漆黑的街道上一直往东狂奔,两道身影在雨夜之中如鬼魅一般快速。
令狐府的位置都是朱发才说的,路线也都是他说的,苏灿相信朱发才不会骗自己。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过了许久,在穿过一条巷子后苏灿和姜大侠看到了前面的火光。
快速往前行走了数百米,抬头便看到了左侧的一座府邸,门匾上刻着“令狐府”三个大字。
大门外站着两个身形魁梧穿着青色铠甲的门将,正一脸严肃的盯着苏灿和姜大侠。
两人只是扭头看了一眼,脚步并未停留朝着前面夜色中奔去。
前面便是府邸围墙的转角处,苏灿和姜大侠朝四周看了一眼,立即闪身进了围墙的另一边。
顺着围墙走便来到了令狐府东侧的演武场之外。
围墙很高,在雨夜中,苏灿和姜大侠对视了一眼,前者轻轻一跃便爬了上去。
苏灿露出半个头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了雨夜中空旷的演武场,左侧远处还有几点火光,像是巡逻人员刚刚走远。
外面的姜大侠见苏灿一个翻身消失在了墙头,便立跟了上去。
苏灿在演武场外围的墙壁下蹲了几秒,脑海中回忆朱发才画的图纸,便顺着围墙朝右侧快速摸去。
或许是因为雨势变大了,两人从演武场一直到左侧的杂屋旁都很顺利,但两人也一直极其小心,并不敢将体内的天地之力波动泄露出去。
眼前是一排低矮的杂屋,有几间房还亮着火光,苏灿和姜大侠猫在墙脚,正琢磨着是不是要逐一排查。
这时左边中间一间杂屋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男子提着灯笼出现在门口。
哈欠!
“这鬼天气,下这么大雨了。”躬身提着灯笼的男子叱骂了一句,便举起一把伞冒雨朝不远处的茅屋跑去。
苏灿见状身形一闪,便朝那举着伞小跑的人影冲了过去。
男子距离茅厕只有一米多时,一只大手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紧接着一把利剑抵在了咽喉下面。
这名半夜闹肚子的下人此刻吓蒙了,耳边传来苏灿冰冷的声音:“不要动,不要叫,否则割断你脖子。”
“问你个事,听明白了点头。”
这下人疯狂点头。
苏灿冷声问道:“一个月前令狐府送来一个小女孩,你知不知道?”
下人顿了顿又点头。
苏灿再问:“这个女孩住哪里屋,你指给我看。”
这时苏灿身前的下人拼命摇头,苏灿厉声道:“不知道?那我只能杀了你了。”
呜呜,呜呜……
下人又疯狂点头,喉咙里发出求救的声音。
苏灿尝试着将捂住他嘴巴的左手松开了一点点,低声道:“那个小女孩在何处?”
“在,在小少爷房,房门口,吊着呢。救命,别,别杀我。”下人浑身颤抖着低声求饶。
“小少爷房间在何处?”
“后,后院东头第二间。”
噗嗤!
话落,长剑瞬间从这下人脖子处抹过,鲜血飞溅而出,灯笼掉在了雨水之中。
苏灿将尸体快速拖到茅厕后面,然后到姜大侠身边低声道:“说是在后院东头第二间房。”
“好,咱摸过去。”姜大侠点点头,转身朝后院方向快速掠去。
两人冒着大雨来到后院,院子里栽了不少大树和花草,大雨倾盆的夜色里却显得有些阴森。
到处都是一片漆黑,苏灿和姜大侠从一颗大树后面冒出来,朝着东边疾步走去。
突然,一团小黑影出现在了苏灿两人的视野中。
那团黑影就被吊在第二间房的门外屋檐下,离地大概一米多高。
因为隔着几百米,加上大雨和黑夜,苏灿两人也无法判断那团黑影是人还是什么。
“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苏灿在姜大侠耳边低语一声,便独自走出花坛朝后院房间外摸去。
当苏灿越走越近,他也看的越发清晰,那团黑影就是一个被倒吊着的人,还是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