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瞳孔猛地放大，却不敢再耽搁，匆匆去了书房。
这边，楚夜宸替床上的人盖好了被子，如墨染的双眸凝视着床上的人，眸光幽深了几分。
在秦太医过来时，蓝若初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微弱的气息似有若无，仿佛随时会断气一般。
“王爷，微臣先给王妃诊脉。”
这次秦太医倒没了那种事不关己的冷漠，反而十分焦急，匆忙说了一句就开始了。
他握着那只纤细的手腕，脸色越来越凝重。
不等他开口，楚夜宸眼底划过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急，冷声道：“她病情如何？”
闻言，秦太医紧蹙着眉头，看向面色冷凝的男人，一脸不赞同。
“王妃旧伤未愈，又在水里泡了这么长的时间，只怕污水感染了伤口。”
听到这个回答，楚夜宸的脸色阴沉了几分，道：“你就说能治否？”
“能，但要先查看一番，若是污水感染了伤口，导致腐烂的话，必须把那些腐肉一点点的剔除……”
从活人身上割腐肉，这无疑是非人能承受的痛苦。
深吸了口气，秦太医继续道：“至于能不能活，就看王妃的造化了。”
楚夜宸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他狠狠闭了闭眼，道：“你回去吧，本王自己来。”
知道他能做到，秦太医也没多说，开了暖身的方子和止血的药物就离开了。
见楚夜宸的神情不对，莫言忍不住唤道：“王爷……”
这种事让秦太医来的确不合理，但也没必要王爷自己动手啊……大不了叫王妃身边的婢女过来也行。
“你去煎药。”男人恢复了以往的漠然，冰冷的声音不含一丝情感。
他去煎药？
沉默了瞬，莫言应声离开。
等房内只剩下一躺一站的两人，楚夜宸眸色幽暗冰冷，眼底深处却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味道。
他掀开被子，修长的手指扯开了女子腰间的衣带。
待浸湿的衣衫完全剥落，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具鞭痕密布的躯体，污水浸泡过后，结痂的伤口泛白，就像一条条丑陋的毛毛虫攀爬在身体上，令人触目惊心。
楚夜宸么的心口再次紧缩了一下，只觉一阵胸闷气短。
征战沙场十几年，按理说比这残忍的画面他也见过，但不知为何，明明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害死了芊儿，可这时候他依旧觉得那些伤痕竟是如此碍眼。
男人阴沉着脸，一边用帕子擦拭着，一边冷声低语：“早知如此，倒不如把你关进地牢里去了……”
早晨蓝若初说的信誓旦旦，可时疫的可怕深入人心，他不相信那几颗药丸真能治好。
若贸然把人关入地牢，怕会感染上时疫，才让她去了水牢。
不曾想她的身体羸弱，竟连一天都没能撑过去……
好在之前的伤口恢复的还算不错，并没有像秦太医说的那样，出现伤口腐烂的迹象。
他仔仔细细的将膏药涂抹到伤口处，又蹙着剑眉拿了一件自己的里衣给人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