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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初夏,是阳光最明艳之时,亦是满山金银花最盛时。

在蔡家岭,随便站一个方位,遥遥看去,金灿灿的花色漫山遍野,是那样的绚烂夺目。

不同屋外的生机勃勃,屋内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老者。

“别哭,你这样,让我怎么能……走的安心?”冯明抬起枯瘦如柴的手,艰难抹去她脸上的泪。

蔡春妮紧紧握住他的手,频频点头答应,泪却如雨下,怎么也停不下来。

“嗝,呜呜……爷爷,爷爷,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舅舅吗?嗝,你别走好不好。”

熙熙趴在冯明身旁,上气不接下气的抹着眼泪小声哭泣。

“哇~我不要爷爷死,哇~妈妈,我们上医院,医生肯定有办法,哇哇哇……”

长莺虚靠在顾怀瑾身上,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担心儿子吵着老爸,她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把儿子带出去。

顾怀瑾红着眼眶,狠狠心,抱起不断挣扎哭闹儿子出了屋。

熙熙见哥哥被抱走,吓的不敢再出声,只一下又一下摸着爷爷花白干枯的头发,小声抽泣。

“你看看,你们,没事的,人都有这一天,放平常心才是。”冯明喘着粗气,艰难吐字,枯槁面容艰难扯出一抹笑容。

“爸,你别说话,吸会儿痒就好了。”说着长莺拿起吸氧管就要给他戴上。

“这氧,怪凉的,吹的我眼睛疼。”冯明眼睛睁的大大的,目光在几人之间不断流连,像是要把几人的模样永远印入心中。

长莺憋回去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落下,紧紧咬住下唇,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

祖孙三人默默流着泪,不住点头答应他的种种嘱咐。

忽然,“嗬啊,嗬嗬……”他猛地攥紧长莺的手,面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

“长莺,我没有,没有别的要求,就,就想保留1%的股份,给我那,那不争气的儿子,嗬嗬……”

“爸!!!”长莺忙给他拍背顺气,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

“爸,我在呢,你那份我肯定都留着,你别急”她带着哭腔,声音哽咽,满心的无助。

蔡春妮心脏骤然剧痛,眼前一阵发黑,浑身开始发抖,却还是摸索着去摸老伴的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呃嗬,不,就1,1,嗬嗬……”

熙熙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还是在最疼爱自己爷爷身上看到,吓的放声大哭,“爷,爷,哇哇……”

长莺顾不得其他,半搂住他的身子,手忙脚乱的给他顺气,压抑着心中升起的巨大恐慌,大声答应,

“爸,我答应你,1%,只保留1%的股份,等着小林子哥哥回来继承,我答应你,你别吓我了好不好……”

“嗬,嗬,好,好孩子,呃……”他颤颤巍巍抬起手,摸上早已悲痛至失声的老妻脸庞。

浑浊不堪的眼中闪过浓浓不舍与亏欠,努力想牵起嘴角,不过刹那间,他眼中的光一点一点黯淡,直至彻底湮灭。

顾怀瑾抱着孩子冲进来,就是眼前这一幕。

杂乱的哭声萦绕在整个老屋的上空,久久不绝。

————

经此事后,长莺不再热衷于壮大公司,不出意外的话,每天必会抽出半天时间陪伴家人。

与两个孩子的关系也日渐深厚,家里的欢声笑语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增多。

唯有蔡春妮沉浸在悲痛中难以自拔,有了抑郁的倾向。

为此,长莺特地推了公司所有事务,带着老妈去游山玩水,去见识她曾经想去却又没机会去的各个地方。

一段时间后,蔡春妮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动不动就落泪,只是养成了身边没人时,就会双目无神的望着远方一动不动。

就在长莺担忧的整夜整夜睡不着之际,秋玲上门看蔡春妮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带了相熟的神经科医生上门看诊,最后确诊蔡春妮为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

长莺红着眼眶,把送秋玲与医生出门。

临别前,秋玲迟疑片刻,还是语重心长劝慰道,

“其实这病目前对姑奶奶来说,也算是好事,你也别太有压力。”

长莺沉默着没有吭声,她不觉得失去记忆是件好事,哪怕是痛苦的回忆亦是……

————

也许是秋玲的话灵验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蔡春妮真是忘记了冯明这个人,同时记忆力也是大幅度的下降。

只记得天天围着她转的这几个熟面孔,连言行也开始幼化,成了一个真正的老小孩,至此她的病情再没有进一步发展过。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

转眼来到了新世纪,国家也进入了高速发展的时代。

遗憾的是,冯明的儿子“小林子”一直都没有消息,长莺甚至几次三番派人去对岸找人,依旧是一无所获。

新世纪十年,春,

蔡春妮在自己房间内安然逝世,无病无痛,享年92岁。

新世纪二十年,

长莺把公司移交到子女手中,彻底退居幕后。

不过退休归退休,要她闲下来是不可能的。

这不,她最近迷恋上了年轻人同样热衷的美食打卡,每天不是在打卡,就是在打卡的路上。

因为兜里宽裕,他们每每都能选择最舒适的出行方式,不然就他们两个六十多的老头老太太,可不得遭殃?

除酷暑寒冬外,俩人一直奔走在全国各地。

吃吃美食,见识见识当地特色风俗,慢慢欣赏这美好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