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便抬脚跟着她身后,去了厨房,帮着她拎了洗澡水。
见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便坐在门槛上仰望着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莺把饭菜端上了桌,看着厨房门口坐着的人。
微微有点失神,长莺对他的印象还停在十年前,那个温润儒雅的冯叔叔身上。
借着微弱的油灯光下,他那绝对不输自己老妈的白发数量,让长莺震惊了。
十年前他的容貌在她的眼里,就是个比自家老妈还小上好几岁的叔叔。
没想到仅仅是十年后,他会苍老的这么厉害。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那笔直的后背,始终不曾塌过。
冯明察觉到身后的视线,转头朝她招了招手。
见他似有话跟自己说,长莺便搬着板凳,来的出来到了厨房外,跟他对立而坐。
这下他是背着光的,让长莺更加看不清他的面容。
冯明见她眨巴着眼,满眼除了好奇以外,丝毫不见见了陌生人后的拘谨。
温和的笑了笑,语气略带诧异的问,
“你认得我?”
长莺心里默念,当然认识!
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这么看来,他除了面容苍老了许多,身上那种儒雅的气质倒还是没有变。
当然她可不好直接这么说,便换个最有信服力的说法,
“你是冯明叔叔,那个喜欢给妈寄信,寄东西的人。”
这么一说,相当于变相的提示他,老妈经常在她面前,为他刷存在感。
冯明低声笑了,笑的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转而想到什么,脸上笑容淡了下来,
“那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或是说,你希望我跟你妈来往吗?”
听到他这番话,长莺沉默了。
沉思片刻,才缓缓的开口,“我妈高兴就好!”
话落便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神情认真的说,
“当然,前提是你的存在,不会影响到她的安危。”
未尽的话,不用她说的太明白,冯明自然是秒懂。
不过却对这个护妈性子的小姑娘,更加喜爱了。
“好,我明白了!”冯明点了点头,低声笑了。
蔡春妮一边擦头发,一边往这边走。
见俩人面对面而坐,一副对峙不下的场面,心微微提了起来,赶忙开口,
“你们聊什么呢?”
冯明起身,朝她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问问她记得我不?”
蔡春妮接收到信号便放下了心,不过却对他这牵强的理由很是无语,翻了个白眼给他,
“得!你这话还真是为难到她了,当初她见你的时候,好像还没一岁吧,哪里还记得?”
长莺没掺和两人的话,默默地搬着凳子回了厨房。
等三人在桌上落座,长莺看到他脸上的斑斑伤痂,眉心一拧。
不动声色的瞥了老妈一眼,见她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自然,便知这事她是知道的。
虽然心里还隐隐有些担忧,但老妈都没说什么,她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等老妈说开饭时,赶忙三两口吃完晚饭,就匆匆去洗漱了。
实在是这俩人太太太黏糊了。
虽然桌上没有说没话声,但两人时不时互相夹菜,满是情意碰撞的眼神,让长莺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毕竟偷窥和身临其境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这让长莺时隔了多年又体验了一把,久违的电灯泡体验。
洗漱完的长莺,看厨房内还没熄灭的灯光,怎么突然有种自己被抛弃的感觉?
烦躁的摇了摇头,把这怪异的思想摇飞。
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悻悻的回了房间。
次日
长莺懒洋洋的起身,对床边没人的情况,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下床,期间屋外丝毫没有动静,她便知道老妈不在家。
拉开屋门,越过地上晒着的板栗,朝着井边走去。
洗漱完,把锅里温着的粥和鸡蛋下肚,转头就背着背篓出门了。
她这会儿得去给小兴三人,送拖欠了许久的卖蜈蚣的钱。
这第一站,自然是住的最近的小兴家。
“勤伯伯!”
蔡勤正劈着竹片,听到喊声,忙抬头看去,见是长莺。
立马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唉!长莺回来啦!”
其实他最高兴的是长莺对自己的态度,跟以往一模一样。
他一直紧绷的心便松了一口气,看来春妮还是顾忌着他的脸面,没跟她说这件事。
但自那以后他也想明白了,再不敢抱着那种想法了。
当然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带着一丝丝希望的。
长莺走近了,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见长莺是来找小兴的,蔡勤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笑着同她说,
“小兴他们几个上山收套去了。”
“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吗?你可以跟我说说,他一回来,我就第一时间帮你转告给他。”
“没事,我就是来找他玩儿的。”长莺赶忙摇头拒绝,笑话,这事的首要条件就是保密,这哪里能说?
蔡勤也没在意,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那这样,等他回来了,我就让他寻你去。”
“好啊,那勤伯伯你忙,我溜达去了!”长莺笑着应下。
“行,你溜达去吧!”蔡勤点点头,笑眯眯的目送长莺离开。
这头离开的长莺,目标明确的朝着橡子林走去。
捡了两麻袋和一背篓橡子后,才打道回府了。
还没靠近自家院门呢,老远就看到老妈跟满仓拉拉扯扯的。
赶忙快走几步,上前探听他们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拉扯?
蔡春妮死死地握住他的手,板着脸不容置疑的说,“开什么玩笑,这人情往来的都是各自顾各自的,哪能由你帮我垫付的道理!”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再拉拉扯扯的,我可不乐意了!”
满仓见长莺睁着大眼睛在一旁跟看猴把戏似的,顿时老脸一红,“行行行!我收下还不成吗?”
虽然满仓是这么说了,但蔡春妮还是万分谨慎的收回手。
防止他是在放松自己的警惕心,揪着长莺立马进院,关门,一气呵成。
看的长莺是万分无语,话说这扯来扯去的这招式,她还真是学不来。
特别是声势壮大的一番扯来扯去,扯到最后,钱该给谁还是给谁,感觉做起来又尴尬又浪费时间。
蔡春妮这时才没工夫注意长莺的小心思,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长莺见她这烦闷的样,诧异的挑了挑眉。
昨晚上不是笑的那么开心吗,这才过一夜,是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不由得好奇发问,“妈,又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