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主任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又恢复惯常的面无表情脸,清了清喉咙,缓缓的说道,
“这份工作算是临时工,要转正后,才能把户口关系落下来。”
蔡春妮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大概意思是医院只管发工资,粮食之类的都需要自己管呗。
这个情况比她想的还糟糕一些,就她犹豫时,陈主任放下水杯继续说道,
“不过一日三餐,咱医院还是提供的起,再就是没有宿舍,工资也比普通临时工人低上一些,不过……”
“好在不用干什么重活,也不用上夜班。”
听到这,蔡春妮没有异议了,点了点头。
见几人都识相的点头,陈主任也不耐烦继续说这些鸡皮蒜毛的小事,随手便把桌上的本子合上,
“行了,剩下的工作时间、安排什么的,后天早上七点钟,准时来这里由你们的组长给你安排。”
说完,理了理裤腿上的褶皱,就起身离开。
见陈主任一走,蔡春妮对另外两人笑着点头示意一下,也跟着转身离开。
把成功拿下工作的消息告诉给秋玲,笑颜如花的秋玲又厚着脸皮,跟关系较好的医生换了休。
对于清洁工的福利工作什么的秋玲事先打听过,拉着姑奶奶出了医院,就兴冲冲的问,
“姑奶奶,你想租个什么样的房子?”
蔡春妮毫不犹豫的说了最主要的一点,“我想租个离学校近的房子,你知道有合适的吗?”
秋玲立马拍着胸脯保证,“这小意思!走,都跟我来。”
说着熟门熟路的带着老姑来到街道办事处,找到这一片的中人老张。
老张全名张立国,四十出头的年纪,因为透顶显得人比实际年龄老上不少,熟人都是老张老张的喊。
老张在街道办事处工作,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职位,但因为工作性质,为人处事比较圆滑,周边的邻里都会把房屋租赁的事托给他。
老张得知蔡春妮要租学校周边的房子,一时有点抓瞎,让两人跟自己回家一趟,表示他要回家看看记录。
两人先是跟着老张去到他家,老张让俩人在自家院子里等会儿,转身回房翻看出租房屋的单据。
根据蔡春妮的要求和预算,圈出了三处相对合适的地方。
便拿上钥匙带着两人去了第一处。
第一处是在一个两进的大杂院,出租屋子在二进的院子的角落里。
因为屋子是靠着墙角,光线不怎么好,再加上水井在边上的原因,这间房子显得很是潮湿阴暗。
老旧的木门一推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木柴腐烂的霉味。
老张的尴尬的笑着,“这取水多方便啊,而且租金也很便宜,一个月租金才两块。”
蔡春妮看了一眼屋子四周,淡定的忽略屋顶上趴着的那一层类似蜘蛛的虫子,淡笑说道,没直面回答。
“去下一处看看吧。”
第二处是在一个小巷的最里头,是个上下两层的小楼房,还附带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小院。
虽然阳光也不怎么好,但却比第一处好上许多。
蔡春妮简单的看了一下房间的布局,虽然整个院子呈现窄长型,看起来有点逼仄。
但有自来水,又有院子,很是不错了,便,就是上楼没有楼梯,还需要搭个木梯上下,这让她很是稀奇,这房屋为什么要这么造。
便提出想上去看看,
“我能上去看看吗?”
“当然,当然。”老张笑呵呵的把靠在墙上的梯子,架到阁楼上。
秋玲此时又皱起了眉,紧紧的扶着梯子让姑奶奶顺利上去。
蔡春妮见阁楼大半的空间都装着杂物,便拧着眉下了楼。
“这房子什么价?”
“六块!”
蔡春妮脸上没表现出什么,而是要求看下一家。
最后一处是在一个三面连起来的老旧楼房,就是那种凹字形大院。
楼房的对角各有一处楼梯,每层少说也有十几个房门,密密麻麻的看着让人头疼。
上了楼,蔡春妮才发现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窄窄的过道里堆满了各种生活杂物。
再看那熏的发黑的墙体,就知道家家户户都是在走道上开火的。
虽然已经在心里排除了这间屋子,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不然后面不好砍价。
这次的房屋是三楼最中间的房子,里面空荡荡的,也就二十平米的样子,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
蔡春妮无意间瞥见秋玲的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蚊子了,好笑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表情这么外露。
老张见这位年轻的蔡医生从头到尾就没露出个满意的表情,就知道这次生意悬了。
也不等蔡春妮问价,直接开始报价,“这间房也不跟你多要,一个月三块钱。”
“怎么样?有看中的吗?”
“不急,我们再去看第二套吧。”
听她这么说老张知道还有戏,脸上又挂上了得体的笑容,热情的带着两人回到小院。
“楼上的杂物能处理吗?”
“这,这房子的主人有要求,那些杂物是不能动的。”老张有点为难,要不是因为那堆破烂,这房子早就租出去了,可这是人屋主人的要求,他也没办法。
秋玲自然知道姑奶奶有意租这房子,立即配合着开始挑刺,“
楼上堆了那么多杂物,那跟租了一间房有什么区别,怎么就要六块钱?”
老张苦着脸,一一给她分析道,
“蔡医生,不能这么说呀,楼上的房间虽然被占了一半,但还有一半收拾出来,睡个人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再加上那院子还占地了呢,这独属的院子能种些菜,养养鸡什么的,不比那大杂院划算多了。”
秋玲才不顺着他说,而是继续挑拣着缺点,“你看我姑奶奶年纪这么大了,上下不安全,这楼上的房间根本用不上。”
老张自然不会着她的道,嘿嘿一笑,“那就让孩子住楼上!”
蔡春妮赶忙拉住秋玲,悄悄的捏了捏她的手心,面色淡然的朝老张说,“立国大兄弟,你就开个实诚价吧。”
“哎呦,大姐,真不是我不想给你们减价,实在这就是最低价了,就这样我也是一分钱都没挣你们的。”
老张不停地叹息摇头,就咬死了这价格不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