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额头有伤,秦芷并没坚持。
刚转身,门再一次被敲响。
秦芷准备去开门,许战一步跨出厨房,绕过她:
“你脚上有伤,好好坐着,别乱动!”
有人效劳,秦芷自然乐得自在。
门一开,张秀娥的笑容在瞧见许战的一瞬间,僵在脸上。
说实话,许战别看平日里好说话,但性子古怪,大院里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怕他。
巧了,张秀娥是最怕的一个。
刚准备开口,张秀娥像老鼠见猫一样,忙将手里的坛子塞进许战手里,大声喊到:
“许连长家的,你要的酸笋我给你送来了,我先走了。”
屋里的秦芷刚听到动静,正想回应,却没想到张秀娥像撒鹰的兔子,溜得比谁都快!
正好想起自己还没洗漱,便一瘸一拐的拐进厕所洗漱去了。
许战知晓张秀娥怕他,但却没想过这么害怕。
低头看着手中的坛子,心底划过一抹疑问。
她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正准备关门时,隔壁林副营长家的门突然打开。
林副营长媳妇看了许战一眼,笑着打趣:
“许连长,哟,这是你媳妇又瞧上秀娥嫂子家的酸笋了?”
许战眉头紧蹙,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好话!
下一秒,林副营长媳妇就开始告状。
“还是你媳妇儿享福,家里有秀娥嫂子打扫,吃的也有人上赶着送,就连许连长去部队那几日,也是一顿不落的来家里吃饭......”
许战捧着手里的坛子进不是,退也不是,脸色极其难看。
没想到秦芷原来不是换了个人,而是换种方法折腾自己,丢人都给他丢到二里地去了。
脸色难看的许战向林副营长媳妇道歉,想着发了津贴,再给林副营长送一点,算是补偿秦芷那些日子的叨扰。
见许战回屋关门,林副营长媳妇嘴角弯了弯,心情舒畅的转身,却撞上沉着脸的林副营长。
“干嘛?你要吓死我。”
“你说干嘛?”
林副营长不悦地反问:
“人许连长家媳妇就来家里吃过一顿饭,还是我叫人来的,你这么说,不是让人小两口吵架?不行,你让开,我去解释。”
“我又没说错,你不许去,是不是还惦记人媳妇?”
林副营长媳妇梗着脖子,张开双手拦在门口。
“你!”
林副营长气得脸红脖子粗,拿起衣服,强硬的甩开她的手,丢下一句话离开:
“胡说八道,晚上我不回来,你自己冷静冷静。”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林副营长媳妇眸光闪了闪,袖中的手骤然握紧。
又是因为那个狐狸精!
不知道自己背地里又多一条罪证的秦芷此时正盯着镜子里那张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颊。
好似产生幻觉,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穿来还是灵魂穿来。
正当秦芷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时,眼皮子突然打鼓的跳动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正想着,一抬头瞧见镜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人影,吓得秦芷匆忙后退。
慌乱中忙扶住墙,这才避免摔倒。
抚上胸口,安抚怦怦乱跳的心脏,秦芷对身后突然出现又一言不发的许战,不悦地抱怨:
“我说你走路能不能出个声?吓死我了。”
许战面上有一丝挂不住,知晓方才是自己的错,可想起林副营长媳妇的话,顿时黑了脸。
“秦芷,你老实交代,屋里到底是不是秀娥嫂子收拾的?”
秦芷不喜许战审视犯人的态度对待自己,但不可否认张秀娥帮忙的事实,遂点了点头。
见秦芷承认,许战顿时怒火中烧。
亏自己还以为她变好了,敢情都是假象。
只见许战一言不发的转身回了书房,再出来时,手里提了件外套,径直走向家门。
临出门前,许战停下脚步,压制怒气:
“晚上我不回来,锅里有饺子,等脚伤好了,你去上班。”
门被关上,秦芷僵在原地,不明白邻居间帮个忙怎么值得发那么大的火?
为了许战同意离婚,秦芷可以吃点亏,认下那些黑锅。
可原主那么作也不曾见许战发这么大的火,自己帮忙收拾屋子还出错了?
殊不知还有一些重要的锅忘记背。
许战可以容许秦芷和大院里掐尖,却不能容许占其他人便宜。
越想越觉得窝火,但肚子里的抗争令秦芷放弃抵抗。
很想有骨气的拒绝吃许战做的东西,但不想死要面子活受罪!
秦芷拄着拐杖,端来厨房那碗热腾腾的饺子,把饺子当成许战,一口一个,狠狠地咬。
她何时这么窝囊过?
不仅替人背锅,无缘无故的被骂,还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
真想去挂个脊柱科,也不知道这么重的锅,自己的脊柱撑不撑得住?
一碗饺子下肚,心中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碗用热水洗了,又将厨房里收拾干净后,秦芷坐在沙发上,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既然决定离婚,自然不能继续住在这里,还得尽快找个房子,工作的事有了着落,倒没那么担忧。
可找房这事却成了秦芷心头大患。
原因无他,兜里穷得叮当响,只有张秀娥还回来的九块钱。
提起这个,秦芷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事忘了一样?
她拖着下巴,眨巴着眼睛仔细回忆,始终没想起来,便放弃了。
许是不重要的事,不然也不会忘记。
直到当天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秦芷突然想起来,许战这厮哄骗自己。
说什么离婚是说给李翠翠听的,她可还记得许战亲口说的离婚申请被驳回,把她当小孩哄呢。
还有,她好像还忘了给刘文秀送澡票的钱......
迷迷糊糊的,想着明天一定送去,还要质问许战,却没想到翻了个身,又被秦芷抛于脑后。
秦芷不知道的是,刚出门的许战从未这么丢人过,被人路上拦住要钱。
“许连长,等等!”
听到声音,许战停下脚步,不解地盯着眼前陌生的军嫂。
刘文秀见许战这副发懵模样,便明白不知道自己身份,忙自我介绍:
“许连长,我是澡堂那边的人。”
闻言,许战眉头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
又听刘文秀接着道明来意:
“是这样的,许连长,我也是不好意思来麻烦你的,但你媳妇脚伤着,这钱一周上一次账,只好厚着脸皮来寻你......”
许战听得脑门突突的,立在原地,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没想到,秦芷竟连五分钱的澡票都要逃,简直刷新他的三观!
压制着怒气,许战忙掏出五分钱递过去:
“不好意思,嫂子,让你为难了!”
刘文秀收下钱,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想起昨日秦芷的惨状和大院里的传闻,刘文秀张了张嘴,最后化成一句问候:
“许连长,今早这事我听说了,你媳妇没事儿吧?”
闻言,许战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她好得很!”